这声音有点像……苏琦!
骤然惊醒,杜青睁眼一看,还在静室,还在山巅,不禁摇头一笑。
就说么,怎么可能?不说深夜,便是白昼,苏琦也不可能出现山巅精舍。
不过,他怎么可能幻听?这么说……
杜青心念电转,脸色就有些古怪。
起身走出静室,撑着环形走廊栏杆,天上繁星点点,耳边北风呼啸,有种刺骨的冰寒,杜青激灵灵一颤,诸般异样感觉便都烟消云散。
再回静室,盘膝而坐,无量逍遥一声声在心中响起。
不知过去多久,当满身心只剩下“无量逍遥”四字时,不知不觉,那“无量逍遥杜青”六个字又插了进来。
已有预料的杜青心神不惊,停下默诵,那“无量逍遥杜青”六字也便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像苏琦的声音。
“苏琦?”杜青心中轻声唤道。
仿佛受惊的小鱼,六字声音瞬间消失。
杜青不以为意,他乍闻这六字念诵都吃了一惊,倘若这声音真如他所想是苏琦的,那头大吃一惊也是理所当然。
保持状态,继续默诵无量逍遥,却再不得闻。
北山七号别墅,佛堂端坐的苏琦骤然睁眼,一脸古怪。
似乎听到杜青叫她的了?怎么可能?
不过,那位本就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有什么神异似乎也见怪不怪了。
定了定神,苏琦继续念诵起“杜青无量逍遥”来,然而,乍惊之下,心怎么都定不下来,再难进入先前状态。
微微一叹,苏琦睁眼看看时间,已是午夜,到了睡觉时间,也便出了佛堂。
六点,天色漆黑,杜青准时苏醒。
精舍三层一切仿古,并不通电,杜青心念微动,一盏长明烛出现手中,点亮周边空间。
杜青动了动盘坐一夜的腿脚,并无一点不适,也不免诧异。
昨天早上醒来时,盘膝姿势已经散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倒睡着了;今天却坐了一夜,莫非以后再用不着床了?
五十功德值化作一道热流,瞬间渗透全身,杜青精神一振,心念一动,三寸小刀出现右手指间,左手则摸出一张刀片。
端正马步,杜青双手齐动,小刀刀片就在指间翻滚,稍有不测就得伤了皮肤肌肉,但不管怎么动,就是伤不了分毫。
无论操琴练字还是画画琢玉,指头的灵活性控制力都不可或缺,不说还有每天必行的功德洗练,便是没有,像这样的锻炼也须天天保持。
十分钟后,锻炼终以刀片在左手食指划了一下宣告结束,接着俯卧撑,从拳到掌,直到最后只有右手一指撑地,依然轻松伏地挺身。
筋骨拉伸,仰卧起坐,引体向上,横叉倒立……诸般折腾下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天空渐亮。
活动开手脚,因功德洗练增加的各种身体变化全部适应后,杜青也不过微汗。
电没有,水还是有的,不过是凉水,而且是寒彻心扉的山泉。
一道凉水从头浇到脚,便是杜青也不禁怪叫起来。
实在太冷了,尤其还是热身子接触冬日山泉,这感觉……如同自虐。
不过,青云寺的和尚多年来都是这样洗澡的,别人受得了,他为何受不了?何况他又不怕冻出毛病来。
杜青意识空间功德碑微微一震,晨钟适时响起:
“当……”
一百零八声后,便有沙弥送来早餐,稀饭咸菜点心。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然就算杜青有特供早餐,寺中和尚也不可能有。
初时的和尚因为粮食紧缺,也因不事劳作,一天只有两顿,上午一顿,下午一顿。事实上,那时候除非帝王权贵富豪之家,不然全是一天两顿,能有的吃能吃饱就不错了……
早餐过后,杜青摊开宣纸,继续画画,依然还是自画像。这东西缺乏基础,进步不会快,但有时间有条件,自然得坚持。
性空性苦能悟陆续过来,手谈练字操琴,余下时间便是琢玉打坐,偶尔接上一两个女人电话,不是关心他怎么样就是询问有些事情该怎么办,都是正事,倒乱不了心神……
杜青在青云寺一天的基本活动便是这样,算上来时那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
不过今日性空走时,杜青交代了一句,以后晨钟暮鼓时先到他这儿来看看,万一他入定的话就不用敲了,否则一敲就可能将他从定中敲醒。当然,如果敲的不是他已经供奉的问心灭度钟雷音鼓,那就无所谓了。
性空自无意见,他巴不得杜青在青云寺来个大定,一举奠定正确道路,说不定还能留下些神迹传说,便如少林达摩洞。
入夜,杜青沉入定中,不知何时,意料中的六字诵语再度来袭:
“无量逍遥杜青,无量逍遥杜青……”
“苏琦?”杜青定了定神,依然轻声心语。
诵语一顿,不过这次总算没吓跑,半晌传来一个怀疑吃惊的声音:
“……杜青?是你吗?你不是在青云寺么?”
“是我,我是在青云寺,我在入定打坐,你也是?”
“……是,你应该听到了吧?我加上了你的名字,看来效果不错。对了,是不是昨晚也是你?”
“当然,有没吓一跳?”
“你说呢,不过这事神奇了点儿,感觉很不可思议……”
“其实昨天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大吃一惊,不过存在就是合理,不合理也是合理。嘿,我身上各种不合理不讲理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