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挑了挑两条英俊的眉。“从兵部出来有两条道,一条往东,半柱香后就到贤王府,一条往西,往西的道路酒肆林立。今日苏子语的事,他一定不会太高兴,他一不高兴,手底下的人日子难过。为了让日子好过些,酒色二字是少不
了的……”
“咦,怎么不说了?”蒋弘文正听得津津有味。
赵璟琰伸出食指,按在唇边,“嘘,他来了。阿离……”
“是,爷!”
声音刚落,阿离两指间寸长的钢针,便向马屁股上用力刺下。
一声嘶鸣,马受惊抬蹄,疯一般的飞奔而去,奔出约一箭之远,只听得“砰”的一声,青石长街上响起了一阵巨响。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小太监满头是汗跑进来,道:“贤王的马车与寿王的马车撞在一起,两位王爷当众打起来了。”
“伤着没有?”殷贵妃脸色一变,急急道。
“回娘娘,两位王爷都被人抬进了万花楼。”
殷贵妃一听这话,正要从榻上爬起来。
“娘娘别动。针尚在穴位中,若情绪激动,容易引起血脉倒流,反伤了身子。”青莞声音平静。
殷贵妃患有紧张性头痛,只有行针,方可缓解。
殷贵妃一把抓住青莞的手,道:“快帮我拔下。”
青莞看了她一眼,手指一动,额上数十根针已尽数拔下,她收拾好东西,欠了欠身道:“青莞告退。”
殷贵妃心里惦记儿子,顾不得其他,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青莞退出内殿,一路急行,殿门口,银针迎上来,低声道:“小姐,听人说寿王和贤王打起来了。”
“连你都知道了?”
银针指了指庭院里的宫女,道:“都在议论呢。小姐,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啊?”
青莞走出永春宫,顿足,唇边噙起笑。这厮好快的速度,说动手便动手。
“能有什么事,他这是姜太公钓鱼呢?”
银针不甚明了道:“那小姐,鱼儿上钩了没有?”
青莞眉宇舒展,“自是上钩了。咱们不必管他,陪我去趟镇国公府。”
“小姐,贵妃娘娘她……”
“银针!”
青莞口气一肃,“出了皇宫再说。”
万花楼后院密林处,有一竹屋。竹屋三面环水,清凉无比。
赵璟琰头上敷着纱布,布上隐有血色渗出,哼哼叽叽的歪坐在竹榻上。
对面的贤王青紫着一只眼睛,凭由绿蝶拿湿毛巾裹着冰块,轻轻搓揉。
蒋弘文暗骂了声娘,陪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位王爷消消气儿,坐下来喝杯薄酒,这事儿就算说开了。”
贤王冷笑,道:“蒋老七莫非眼睛瞎了,本王被打成这样,难道是几杯薄酒便能说开的。”
他从兵部出来,正要往醉仙居赴宴,马车行置万花楼门前,突然疾驰过来一辆马车,避闪不及,与他的马车撞在一起,天旋地转。
这京城,敢撞他马车的人,还没生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人刚从马车里爬出来,一记拳头便砸到了脸上,地转天旋。王府侍卫一看王爷被打,也顾不得许多,与对方缠打在一块。
“三哥想如何?马受惊又非人能控制,三哥若执意如此,咱们也只有父皇跟儿前分说了。”
“你!”贤王推开绿蝶,“分说就分说,本王还怕你不成。”
赵璟琰脸露讥笑,“三哥倒是好胆量,一个苏子语折得还不够,竟然还想再折几人。既然三哥一意孤行,本王奉陪。走吧!”
贤王脸色一变,眼中的凛冽能将人吓退。
赵璟琰一点惧色也无,懒懒的支着下巴,道:“让老八想想,此事若闹到父皇跟儿前,父皇会如何处置我……弘文,你说说?”
蒋弘文皮笑肉不笑,“皇上了不得呵斥王爷几句,等贤王一走,再赏王爷点什么。”
赵璟琰朝贤王挑挑眉,道:“你漏了一样。”
蒋弘文明知故问,“哪一样?”
“父皇最宠爱的人是我,他见我这个爱子被人打破了头,又见三哥不依不饶,只怕心里又多了一层想法。”
蒋弘文又问:“什么想法?”
赵璟琰淡淡的看了贤王一眼,开口道:“连兄弟都容不下的人,岂能登得大位。”
贤王蹭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俊脸已有几分变形。老八说得没错,父皇最忌讳的便是兄弟不合。
赵璟琰似未曾看到,继续与蒋弘文一唱一合道:“哎……本王无心皇位,二哥登位,了不得再继续做个闲散王爷;三哥就不同了,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二哥并非大气之人,三哥以后的日子……”
“应该会很惨吧!”蒋弘文适当的添了一句。
赵璟琰大方的朝蒋弘文翘了起拇指,道:“说得好。只是一个惨字尤不足形容。史书上说……哎啊,说什么史书啊,本王的几个皇叔,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贤王打了个寒颤,然仅仅一瞬间,他便领悟到了什么。惊马……相撞……打架……
驾车的阿离,阿离是父皇给老八的人,身手可排当世前三,又怎会轻易惊了马车……
目光微怔片刻后,贤王目露冷嘲,“老八,你想干什么?”
“三哥聪明!”
赵璟琰抚掌起身,脸上一改慵懒之色,掀起衣袍端坐于桌前,朗声道:“来人,置酒菜,本王要与三哥一醉方休,然后……说说酒话。”
有风吹来,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