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趁夜色摸进花桥渡口。他和玄武两人身轻如燕,游走在丛林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渡口边上,远处零星有两三点渔火,虽然倭寇已经占领渡口,但是饥荒的日子迫使那些渔民晚上冒着生命危险出河打渔。
渡口上的倭寇士兵并非没有看到,但是也没有阻止,一来渔火着实离渡口很远,二来他们初来咋到,不能玩过头了,这毕竟还是中原人的地盘。
“大哥,看,那是倭寇的行营。”玄武指着渡口右侧对朱青轻声道。
朱青点点头,“没错,看这行营,顶多能容下白人,而大娘说至少有两百人上岸,那另一部分人不是战死就是去了别的地方了。”
“会不会是埋伏起来了?”玄武问道。
“不像。你看,敌人的辎重都摆在渡口上,而渡口上的守卫却只有四人,可见他们早就拿下这个渡口,并完全控制,否则不可能如此嚣张。”朱青拿着千里眼仔细查看道。
“你是说敌人大部队有可能已经深入了?只留一部分兵力镇守渡口?”玄武问道。
“看情况应该是这样。走,咱再靠近点,必须确认清楚,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朱青说着,收起千里眼,朝渡口的行营潜去。
两人潜了好一会儿。总算来到行营边上,放眼望去,整个渡口尽收眼底,行营更是昭然若揭。
“果然没错,敌人只留一部分的兵力驻守渡口。”朱青看了看渡口四周,说道。
“那其他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倭寇应该是往苏州方向去了。”
“苏州?他们去苏州干嘛?”
“时迁兄弟说过,他的老相好秦香就住在苏州城内。”
“哦……”玄武点点头,若有所悟。
“我看了一下,下边行营里至少有百来人。就算我们调动后方的朱雀他们过来支援,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再说我们一直赶路,大家都累了,而他们以逸待劳,只要发出一点动静,我们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朱青道。
“强攻是不行了,不知道偷袭能不能有点机会?”玄武道。
“偷袭?”朱青顿时陷入思索。
他又拿起千里眼观察了一下渡口,“渡口成弧形,一旦偷袭不成功,敌人一关门,我们照样跑不了,而前进只能面对更多的敌人。而且我们的伤员太多了,根本跑不了多远。”
“毒攻?”玄武提示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毒药够迷倒这么多人?你问一下朱雀。”朱青道。
“好。”玄武说着,学了两声鸟叫,其实是在传递暗号,询问朱雀情况。
过了一会儿,朱雀回应道两声。朱青一听摇摇头,“这一路上已经被我们用得差不多了,剩下那点根本不够用,还不如不用,万一毒不倒大半人,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这天过不了多久就要亮了。天亮我们的机会更少,情况更危险。”玄武看了看天边的霞光。
朱青却紧紧盯着渡口,希望找出敌人的一丝破绽。突然,他微微一笑问玄武,“你一刀能杀多杀人?”
“没数过。最近的一次手起刀落好像倒了七个。”
“还有没有活口?”
“没有。”
“够了。你这一次任务比较轻,只有四个。”朱青道。
“你是说渡口那四个守卫?”
朱青点点头。
“难道你要一人独闯倭寇行营吗?”
“你太看得起你哥了。看到了吗?渡口和行营之间那几个巡逻的,才是我们的麻烦所在。但是从他们的配饰上来看,身手要比渡口边上那四个弱些,所以我来处理。”朱青说着,将千里眼递给玄武。
玄武拿过一看,在行营和渡口只见果真有六七个倭寇来回巡逻。
“哼,你想说你的刀比我快。”玄武数了数人数,对朱青笑道。
朱青也笑了笑,摇摇头,“不,我想告诉你,你杀了那四人之后,要迅速调转炮口,照着倭寇的行营轰。”
“可是你要是还在里面呢?”
“如果我的刀没有你的快,我跑得总比你快,因为我是大哥。”朱青对玄武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玄武顿然语塞了,他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朱青没有对他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动作了。正当玄武情不自禁地想还礼拍朱青的时候,朱青却抽刀一跃而起,“走!”
一声令下,两人跃下渡口。
“噌!”一道寒光,掠过河面,倭寇侍卫刚看到亮光转身的时候,玄武的刀已经从他们的脖子下抹了过去。在这寂静的冬夜,发出滋滋的刺耳声音,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而玄武最有一步抽刀回鞘的时候,四个人还静静地站着,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噌!”刀入鞘,人倒地。血才开始慢慢流出来。
玄武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便转身朝火炮走去,迅速调转炮台。
前方微光中,一道影子在舞动着,像一场独角戏,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人似乎都变成了木偶。
最后一人端起枪想扣动扳机的时候,“呼呼呼……”一柄飞刀在空中迅速盘旋,“嚓!”正中额头,朱青走过去,拔出弯刀,静静说了一句,“有时候,刀比子弹快!”说完,转身,跨过地上的七具尸体回转。
“大哥!”玄武轻吼一声,朱青撒腿就跑。
“轰轰轰!”炮弹在朱青的头顶上飞过,落到前方的行营里爆炸。
渡口上顿时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