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南风错愕般的走出沈氏。
电话骤然响起。
“沈小姐,麻烦你过来一趟京都医院!沈总出事了!”魏则的声音从电流中传来。
南风飞奔下了楼梯,差点摔倒,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南风站在路口,额头头发濡湿。
“沈小姐,上车!”
南风循着声音望去,是唐朝。
“麻烦你送我去京都医院!”唐朝侧目,沈南风声音里带着哭腔,焦灼不安。
“出什么事了吗?”
“我哥在医院!”
唐朝车开的极稳又快,车刚停下,南风就推门而下,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微微颔首,“谢谢!”
南风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急救室,魏则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还有几个穿警服的男人。
似是有所感应,魏则抬头回眸,对上南风的视线,“魏律师,我哥怎么回事?怎么会进医院?”
“沈承宇早晨在拘留所和别的犯人发生冲突,腹部被刺了一刀!很抱歉!”一个脸盘偏圆的警察走过来说。
南风心下了然。
“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沉默,有时候会发酵成为一种噩耗。
南风近乎跌坐在椅子上,双脚无力。
手术长达八个小时,她滴水未进,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晚上八点多,窗外月色渐浓,透着寒意。
手术终于结束了,沈承宇被推了出来,憔悴不堪,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危险期还没过去,就看今天晚上了!”
沈承宇被刺了一刀,临近心脏。
南风垂下眸子,几缕头发顺着脸颊滑落,掩盖了神色。
天已经黑透了,浓重的黑夜里星星点点,万家灯火。
沈承宇睁开眼,南风趴在病床一侧,他一动,她就醒了,沈承宇勉强露出微笑,一笑扯动了伤口。
“哥,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南风起来就要出去,沈承宇的手臂动了动,她回头,他眨了眨眼,声音嘶哑,才发觉出不了声,只好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想吃什么?”
他的眼眸不似平常,璀璨干净,牢牢锁住她。
窗外刮起了风,南风走过去关紧窗户,脚步虚浮,沈承宇的眼睛随着南风而动。
楼下院子里,树丛被吹的簌簌作响,发出口哨声。
南风坐在一侧,用棉签粘了水浸在沈承宇嘴唇上,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南风,对不起!爸爸——”
“哥,爸不会责怪你的!”南风手停住,视线死死地盯住一个地方,生怕眼泪掉下来。
“我最近总梦见刚来沈家的那天!”沈承宇轻咳,眸光涣散,“我记得那天很冷,你穿着红色的棉衣,对着我笑!”
“我都忘了!”南风尴尬的说。
“那时候我觉得很温暖!”沈承宇声音很低。
南风蹲下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沈承宇话很多,断断续续,南风打断他,“哥,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要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
狂风怒吼,拍打门窗。
南风站起来,自言自语,“不然我给你做馄饨吧!不行,医生说你要吃清淡一点,粥吧!”
沈承宇睁着眼睛,虚弱无力,轻唤了一声,“南风——”
“哥,你不要说了!”
意识到自己失控,南风弯腰帮沈承宇盖好被子,急忙走了出去,脚步凌乱。
南风能感觉到沈承宇的视线一直凝视在她身上,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她站在门口,不敢回头,低声说,“哥,我走了!”扭身靠在墙壁上,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病房里,沈承宇面部表情,盯着门口处,目不转睛,他能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良久,他喃喃自语,“对不起!”
国外那些年,沈承宇来看她的次数甚至超过了她的父亲,他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唯独对南风极好。
她经常嘲笑他,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他总是笑笑,沉默不语。
昨天魏则来找她,说沈承宇状态不好,沈南风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他还在生气,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没有了求生的yù_wàng。
警察说,沈承宇是故意挑起的矛盾,他不想活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南风自责不已,要是她能多了解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南风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挪着步子离开。
不一会儿,窗外瓢泼大雨。
北市多雨,初秋时节,阴雨不断。
南风浑身湿透,上了出租车,报了地方。
噼里啪啦的细雨敲打在车窗上,丝丝缕缕,顺着痕迹滑下去,周而复始。
南风伸手轻触,抹去了它的线路,你看,它还是会顺着新的轨迹走下去。
下了车,她站在雨里,雨水从睫毛上滑落冲刷着脸颊,她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站在空无一人的会所门口,霓虹灯投射出的光线将她笼在阴影下,整张脸惨白暗淡,突然一阵灯光从她身上闪过,南风追上去。
“老板,沈小姐——”
车转了一个弯,唐朝率先瞧见。
顾晏靳从车里下来,视线从南风身上撇过,似是不经意,轻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情绪。
衣袖被扯住,他止步,在雨幕的映衬下,一个低微的声音传来,“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