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福东莱与桃香二人便被听风姑娘请上马车。在一行婆子小厮的注目下,马车缓缓驶出小院。
桃香撩开车厢后窗的帘子,整身子趴伏在上,痴痴傻傻地看着这间她们住了几日的别院渐渐远去。
福东莱转过头,透过桃香去车窗间的缝隙,扫了眼远处,目光淡然。
别了,这种受囚禁的生活。
她发誓,再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与人生,因任何原因受制于人。
马车一路疾驰,末了却不是去客来酒楼,反倒在缑城近郊一处别庄停下。
福东莱忍不住暗啐了声,果真是狡兔三窟!这佟金玉的落脚处,光是在这缑城,绝对不下四、五处,只会更多。这佟进宝在客来,佟金玉自是不可能再将她关进客来,否则便给了她一个向佟进宝求救的机会。
珍爱生命,远离佟金玉!
那女人有毒,沾惹不得。幸亏了自己没被下药,她的人生,还有被救赎的机会。接下来,她更不能放松警惕,可莫要功亏一篑,在最后关头被投了毒。
福东莱与桃香二人被安顿在别庄,虽是未被禁足,但也只能在院子里瞎逛逛,出不得别庄的大院门。
终于,在这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中,迎来了春风得意光鲜亮丽的佟金玉。
福东莱以为自己再见这佟金玉,能够很淡然,但被人带到她面前时,却发现自己胸口憋着的那股抑郁之气,浓重得令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那佟金玉却像个没事人般,坐在案几前,筛好三杯煮好的茶,唤了她们过去,“今天这种大日子,咱们以茶代酒,预祝你们二人马到成功。”
福东莱面无表情,这毒娘子请的茶,她可是没这个胆喝!
桃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福东莱,略略犹豫了番,几步向前,接过了佟金玉手中的茶杯,回头递给了一杯给僵立的福东莱。
福东莱冷冷地扫了眼桃香,看得她几乎发虚了,方才不声不响地接过茶杯来。
喝,还是不喝?为什么老要面对这个问题啊!
三人各自端了杯茶,佟金玉先举杯,微侧了头媚眼直勾勾瞅着福东莱,“小兔儿,姐姐先干为敬了。”说罢,果真仰脖一饮而尽。
桃香目光闪躲,偷偷瞄了眼福东莱,接着亦不声不响地啜起茶来。
福东莱也不好再干站着,叹了口气,亦学着那佟金玉的模样,一饮而尽。只不过趁人不备虚晃了一招,将杯内茶水悉数顺着手臂倒入衣袖内,动作快的几乎无人注意。所以尽管福东莱动作大,端起来的不过是空杯,再是豪饮也是涓滴不沾。这还是上辈子因酒量出名,老被拉出去陪客赌酒时被逼出来的一招,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作弊,才是真本是。幸亏了她穿的是深色布衫,来时因防着有这一招,有所准备,手臂上缠了层布巾,又在衣袖底下藏了块手帕子。否则这略有些滚烫的茶水,贴着肉而过,岂不是要把这手臂上的肉生生地烫个半生不熟!
那佟金玉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放下空杯,抚掌笑道:“果真是豪爽!”
福东莱皮笑肉不笑了一个,暗自调整了下手臂的姿势,让缠裹在手臂上的粗布及手帕,能将茶水悉数吸干净,以免在衣袖上透出来,被那佟金玉瞧出端倪。
“听风,你退下。”佟金玉抬了抬眼,吩咐道。
听风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还极体贴地掩上了门。
这厅内一时只剩下这三人,大眼瞪着小眼,个个神色浓重。
佟金玉清了清喉咙,面上露出一种神经质的兴奋来,“真是天助我也!想我佟金玉养精蓄锐这一年半载以来,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我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二人身上,可莫要令我失望。”
福东莱微蹙了眉,并不言语。
然而佟金玉却是不失兴致,继续道:“小兔儿,若你还顾及着桃香的性命,可莫要干那种吃里扒外的事!背叛我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
福东莱深深地看了桃香一眼,道:“我知道了。佟大老板有甚么吩咐,尽管说。”
对于福东莱的认命态度,佟金玉很是满意,“小兔儿,好好干,姐姐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荣华富贵之事小的不敢想,只望佟大老板能遵守诺言,完事后,能解了桃香身上的毒。”福东莱直视着佟金玉,语气极为认真,“还有,这件事办完,令您能得偿所愿。小的也望届时佟大老板能给我与桃香一条生路,小的保证,定带着桃香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觉,绝不会给佟大老板您添麻烦。”
“这个自然。”佟金玉娇声一笑,“只要你们把事给办成了,什么都好说。”
福东莱自是不敢信这佟金玉到时候会放过她,只不过,这叛逃前自是该做足表面功夫,以免被佟金玉瞧出端倪,起了疑心。说不定方才那杯茶,便含有毒药。
“好罢。”佟金玉复坐了回去,正了色道:“我已命听风给你们二人准备好一切物事,明儿一早,便进朗府。”
福东莱心里一咯噔,下一秒,顿时扑腾一通乱跳,可面上还是竭力忍住,尽量自然地问道:“进朗府?以什么明目?确保不会被那朗公子起疑心么?”
“我敢放心命你们潜进去,自是早已做足准备功夫。”佟金玉得意地道:“你们二人自我客来出来,我放出去的风声,亦是你们二人向我这不谙世事的宝贝弟弟借了三十两银子,然而却做了这毫无信义的小人,拿了银子便偷偷跑了。至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