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佟进宝发话,那老罗头儿也不敢怠慢,房里的一应物事都准备得妥当。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虽是简单,但这房间本就小,再摆些家具可是会拥挤不堪。
床上的被褥枕头也备得齐整,福东莱顺势摸了把,手感不大好,这被单该是粗布的。可她一厨工有这待遇,便该知足了,不过是该找个日光充足的日子,把被褥枕套洗洗。
沐浴可是件大事,福东莱不想与人共用浴桶,不得不向那罗掌柜讨要两只木桶一个铜盆。上午领衣服时她是见过的,仓库里可还有不少这样的物事。
没有佟进宝在旁边压阵,那罗掌柜待她也略嫌冷淡。但那罗掌柜毕竟是个人精,人都说宁欺老莫欺少,指不定这小子哪天就上位了。他虽是不服气,却也不敢得罪,末了说了一大通道理,只给了福东莱一只木桶一只木盆。哪有人用木盆洗脸的,虽不是很大也够笨重,怎么有铜盆用得舒服。只是福东莱也不敢理直气撞地提更高层次的高求,只好作罢。
洗头也不需避讳,直接在外头洗的,只是披头散发的怕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想。匆匆擦了头发便把发挽起,费了不少气力才提了桶水进房间。插上门闩,倒也不担心被人看,这个房间没窗也是件好事。以前看那些古代的小说,那些cǎi_huā贼呀听墙角的偷窥者呀,不是只要随便沾上点口水,就能把窗户纸捅破,然后把房里啥啥啥都瞅光了?
福东莱不明白,这古代的纺织水平也不差,布料啥的都有先进水准,那些古人咋只想着用布料来裁衣服,根本没想到要做副窗帘呢?
不论是看古代那些电视剧,还是现在亲身体验,她都能证明,古代没有窗帘这玩意,门帘帐幔倒是不缺。那窗子光用纸糊糊顶事么?好歹挂副窗帘罢!
洗发沐浴后,福东莱想换衣衫时,才想起自个那包袱还搁佟进宝那,不得已,只好把那身脏兮兮的衣衫再套上,顶着湿发就跑了出去。
冲上三楼时,远远便听得佟进宝在冲吉祥发脾气。
福东莱身上着实是难受,只好硬着头皮敲门进去了。
佟进宝见她,仿佛遭遗弃的孩子,隐忍着火气,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扭头不瞧她。
“那个……”福东莱指指角落那张椅子上搁的包袱,讪讪地道:“我……来拿这个。”
佟进宝见她拿了包袱就要走,也不管自己,更是生气,黑了脸冷着声道:“你就这般走了?”
“啊?”福东莱脚下一顿,不明白这少爷为啥又生气了,不会是因为自个没陪他用晚饭罢?
果然,佟进宝指着吉祥,“你把东西都收走,我不吃!”
吉祥已经学乖了,不会当面与福东莱起冲突,不过那冷箭,可是嗖嗖地放。
佟进宝走近她,面色不善,“好不容易盼着晚上了,可有时间陪我罢?”
福东莱心下略微有些诧异,这位进宝少爷该不会是对自个来真的罢?真要把她当成那条叫阿福的狗啊?要不他咋对自个这般依赖,不就是没陪他用晚饭了么?
“你不是说一半时间陪我?你自个掰手指头算算,可有一个时辰用来陪我?”佟进宝愤愤地道:“索性,你晚上便在我房里宿下,陪床得了!”
福东莱顿时恐慌,哆嗦着唇道:“这个……不好罢?我睡觉会说梦话,还老翻身,会吵着你。”
佟进宝冷哼了声,“我睡床上,你打地铺,吵不着我。”
福东莱脸快埋到自个胸前,闭着眼握拳道:“我……我还磨牙,梦游……”
佟进宝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自个爱起夜,一夜跑无数趟茅厕?”
“我又不尿频尿不尽肾功能障碍。”福东莱小声地嘀咕。
佟进宝瞅她,“晚上无事,陪我逛街去。”
福东莱无法推脱,只有应下了,“不过,我得先回去换衣裳,刚洗了澡才发现衣裳都搁你这了。”
“就在这换!”佟进宝轻哼,“咱都是大老爷们,避讳这个做甚?”
福东莱苦着脸,心说我不是男人呀!
“换啊!”佟进宝瞪她,“你若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我把那推角落里的屏风找出来?”
“还是别麻烦了!”福东莱抱着包袱就往外走,“我去自个房间换,这身臭衣服搁你这不好。”
“回来!”对于她公然与自个对着干,佟进宝气得面色铁青。
福东莱哪里还管得了他生气不生气,撒开脚丫子就拉开门,“我换了衣衫马上就过来!”
幸好他也是嘴上生气,也未追上来。福东莱抱着包袱下了楼,转过回廊,撩开门帘进了后院,远远地便见有个人在自个房门前探头探脑。
福东莱心里咯噔了下,便有些不舒服。那罗掌柜把房间腾给她,门锁却收回去了。她也懒得磨嘴皮子朝他要,自个又没钱买,刚好那会打那柳掌柜的铺子里谋了个,索性哪天回赵大有那拿得了。虽然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被窥探隐私的感觉可不好,还是尽早得锁门。
走近了,才发觉那人竟然是田桂媳妇。
福东莱清咳了声,冷着张脸问,“桂嫂子可是找我?”
田桂媳妇推开道门缝,正凑门缝里往里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猛然转身,见是她,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福东莱也不言语,就这么冷着张脸盯着她看。
田桂媳妇回过神来,扭扭粗大的腰身,掩住尴尬笑道:“小福子你打哪冒出来?我原还想着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