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伺候完那位进宝少爷洗漱完,他却是怎么也不肯用这些凉透的点心。
吉祥忙躬身道:“少爷,小的立即给您把点心热一热。”
“都掉地上了,热了给猪吃么?”佟进宝喝道:“都是帮没用的废物,没一个省心的!”
福东莱听得肝胆肺都皱成一坨了,被这么个小屁孩子骂成废物可不好受。想到自个今后得在这小屁孩子跟前点头哈腰的,还要受毫无尊严的人格侮辱,福东莱这会连抓起包袱落荒而逃的心思都有了。
“小福子,京城里的人早餐都用些什么?”
福东莱赶紧紧了心神,回道:“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包子馒头饺子馄炖油条煎饼果子之类,不过他们吃各种面食较多,大街小巷的人都爱吃一种老北京炸酱面。”
“老北京炸酱面?”佟进宝摸了摸肚子,来了点兴致,“成,爷今早便吃这个。”
福东莱泪,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小老板,要做成地道的老北京炸酱面,必得要添加甜面酱和黄酱,那个…….这种甜面酱与黄酱在缑城是没有卖的。若是要自个做出来,最起码得用上七天的时间。”
“这么麻烦?”佟进宝面露不耐,“那你还提个p呀!”
一旁的吉祥见她挨骂,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福东莱硬着头皮道:“不如我现在便去给小老板做碗酸辣粉,我知道缑城有卖一种晒干的红薯粉条,拌上炸香的花生米、芝麻,再撒上香菜沫、蒜泥、香醋,再浇上热辣的辣椒油,绝对又酸又辣又开胃,保管您吃了后午饭也会胃口大开。”
说得佟进宝觉着有点饿了,“那还等什么,赶紧着去做啊。”
福东莱面露为难,这些材料她管谁要啊,这厨房不知李大光头还许不许她用哩。
佟进宝见状,估计也猜出她的心思,吩咐道:“吉祥你去同李大光头要小福子需要的东西,面汤上晚了我拿你是问!”
“是,小的这就去办。”吉祥气愤不已,却也只有在佟进宝跟前表现得服服帖帖的。
二人下了楼,吉祥忍不住小声在那骂道:“草,不过是个乡下出来没爹娘的小子,仗着有个好姐姐,倒人模狗样比人正宗的少爷都会充大爷!”
福东莱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傻子也听得懂,这乡下出来没爹娘的小子是指佟进宝,而这个好姐姐,估摸着就是指那佟大老板了。看来这佟大老板出身也不咋滴,能混出一间偌大的酒楼来,倒也是有些能耐与手段的。
“看甚么看!”吉祥正愁一肚子火没发泄,“你若是想跑到少爷跟前邀功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丫的!”
福东莱冷冷道:“你刚说了什么,我左耳进右耳就出了。将来若是传到少爷或佟大老板耳里,也与我毫无干系。”
吉祥用力地哼了声,斥道:“还不赶紧着去厨房烧好火等着,我去找李大光头,面汤晚了再害我被少爷骂,我可有你好受的!”
“你自个也动作麻利点。”福东莱最受不得人威胁。明明现在该是他求着自个的事,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他以为自个是谁家大爷啊!
这回有佟进宝的话在上头压着,吉祥也不敢怠慢,尽最快把要的食材都准备妥当了,就守在灶台旁一脸讥讽鄙视又心急火燎地催促福东莱,怪她动作磨蹭要害他挨骂云云。
福东莱又在这么一阵烦人的叽叽歪歪声中把酸辣粉做好,刚放上托盘,便被吉祥抢了过去,端着就往厨房外跑。
福东莱郁闷地洗了把手,想邀功也用不着这么心急罢?
待她又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远远地便听得吉祥那满是谄媚的声音,“少爷,这可是小的上刀山下火海找齐的东西。李大光头那老玩意坏心眼着哩,一听是您要的,还故意磨磨蹭蹭想推搪我哩。”
佟进宝抄起筷子,凑过去闻了闻,赞道:“果真又酸又辣,看着便胃口大开。”
福东莱耷拉着脑袋进了门,这个进宝少爷身边看来没什么好人,个个会挑拨离间,这位打乡下出来的少爷不变态就不错了。瞧他吃面时那囫囵劲,是没什么大家少爷的风范,的确是个半路出家的少爷。
佟进宝进了城,还是头一回在早晨吃这般开胃的面汤,直吃的额头暴汗,直呼过瘾。
用过面汤,佟进宝随手用袖子那么一擦,起身道:“小福子,咱们扮你去罢?”
福东莱看着自个的全棉新衫袖子上沾的那么一大块油迹,忍着心肝肉疼打桌上取了个杯子,倒了杯冷茶递了过去,“小老板,漱口。”
佟进宝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不悦地瞪她,“方才吃面汤前不是洗漱过么?”
福东莱耐心劝道:“不消用青盐刷牙子这般麻烦,您含口茶漱漱口便成。”
佟进宝面上是风雨欲来之势,“我姐都管不了我,你还对我指手划脚不成,你真当自个是什么人?”
一旁的吉祥见状,幸灾乐祸得不得了,若非碍于佟进宝在场,简直要买两挂鞭炮来庆祝一番。
“我没敢当自个是什么人。”福东莱不紧不慢地道:“我既是做了您半个小厮,便该做到一个小厮的本分,对您负责。便是惹您不高兴,也没办法。”
佟进宝站那克制住发作,不屑地问道:“你说,饭后为何要漱口?我不漱会死啊,你何时也染上那些富家少爷小姐的做派?真是惺惺作态,我便看不得。”
“这饭后漱口,不是富家少爷小姐才有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