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切照旧。
英子执意要随她去铺子,而福东莱也怕争执起来闹到赵大有那,便只好随她。实在是她心里也存了侥幸,对奚落此人也没有想得太糟糕。
早晨的生意如往常般热络,午间未到便呼啦来了好几个客人。福东莱眉开眼笑,激动地给人跑前跑后准备饭菜,心想着再存上一贯钱就够下月租金了。
打开始气氛还好好的,四个木桶饭上桌,福东莱在角落里看着这几个人狼吞虎咽,心里乐滋滋地。可饭菜见底,那些人坐着那剔牙吆喝着上茶,半点也没有要付账的意思。
福东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暗道莫不是遇上几个吃白食的。可事情往往糟糕的多,那几个人吃饱喝足,一听福东莱朝他们要饭钱,立马就发飙,反过来向她讨要保护费。
福东莱真后悔今天赵大有还没出场,否则看那四个瘦猴样的流氓痞子敢在她的铺子里嚣张不!下月的租金都没有存够,她上哪给他们保护费?
那些人见福东莱不肯给银子,便开始砸东西,每人抡了条板凳,见东西就砸。
福东莱忍住尖叫,退到角落护着脸以求自保。她也不敢不知死活冲上去与人理论,跟那些人没道理可讲。
挑水回来的英子见此情景,放下桶抡起扁担便冲了进去,闭着眼朝那几人一通乱打。
那四人打开头还乱了阵脚,被英子追得落荒而逃,一闪身则各自拿着条长凳,穷凶极恶地扑上去。以一敌四,何况那四人皆是男子,便是再瘦,英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见英子便要落了下风,福东莱怕她吃亏,忙叫道:“快住手,银子我给还不成么?”破财消灾,唯有如此而已。
“凭什么给,我打死这帮龟孙子!”英子抡着扁担的当儿歇了口气,跳起脚来把扁担更是抡得呼呼作响。
幸亏关键时刻赵大有救阵,否则英子非得被那帮人打个全身开花不可。
那四人被打得落荒而逃,临门了还回过头来叫嚣,“你等着,这事咱们不会这么罢休!”
赵大有顾不得斥责英子鲁莽,忙问福东莱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福东莱缩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满屋的狼藉,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没哭。一切来得太快,她还来不及体会刚做老板的欣喜,就遭遇这种打击。她想不明白,她招谁惹谁了?
铺子里除了炉灶太过坚硬没被砸坏,其余的几乎没件完好的东西,桌椅被砸了个稀巴烂,连锅也砸出几个破洞,更别提那些脆弱的瓷器。
英子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替她答道:“这几个地痞流氓好像是来要银子的。”
“阿福你何时欠他们银子?”赵大有不解。
福东莱暗自忍回眼泪,压抑着道:“我哪里认识他们,白吃了一顿,还同我讨要保护费。我不肯给,他们便开始砸东西,若不是英子挑水回来,怕是把我也给砸伤了。”
“人没事就好。”赵大有劝慰道:“阿福,要不咱铺子还是别开算了。我又不能常在这铺子里守着,那些人随时会寻上门来找碴。再说了,女人家还是别这般辛苦,找个没那么累且安生些的事做罢?”
福东莱苦着脸,“当时与店家便说好租半年,我好说歹说才求他准我按月交租,还押了二十五两银子在他那。我若说不干了,人家未必肯把那二十五两银子交还我,岂不是吃大亏了?”
“那……”赵大有安慰道:“只有收拾收拾,重头再来罢。”
“说得轻巧……”福东莱郁闷不已,“一切物什得重新置办,得要多少银子?”
赵大有忙道:“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些,你也别与我客气。”
“不用不用……”福东莱连连摆手,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这点银子还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只好厚着脸皮同那店家磨磨,再晚几天交租金罢。
“那这么着……”赵大有沉吟道:“你与英子在这里收拾,我去找王师傅李师傅他们订下铁锅蒸笼桌椅之上,是同上次的一样罢?”
“嗯……”福东莱耷拉着脑袋,打怀里摸出些碎银及铜板,“大有哥,这些先收着,不够我明儿补上。”
赵大有抬脚就往外走,“你先收回去,我同王师傅他们先说一声,暂时欠着罢,待下月赚了银子,再还他们也不迟。”
福东莱感激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未料到这么个粗线条的男人,竟能尽注意到自己拮据的状况,满心眼里为她着想,为她打算。
“我知道是谁!”待赵大有走远,英子握拳愤愤地道:“一定是奚家那狗屁少爷气不过,找人来砸铺子!”
福东莱沉默,其实她心里也有所怀疑。昨天才得罪他,今天就遭这种事,想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阿福,咱就这般放过那人渣么?”英子气不过。
“这事万万不可与大有哥提起。”福东莱忙叮嘱道:“依他的性子,定会出头去找那奚家恶少讨个公道,到时候起点冲突,拳脚更是无眼。所以,这事,咱们先忍了,若再有下一次,咱们不妨再告到官府去。”说实话,无论哪辈子,福东莱都不大想与官之类的打交道。再说不花银子去打点,告官也没用。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英子虽是不平,却也只好作罢。
二人正在埋头清理铺子里的碎片时,忽听闻外头有人诧异地惊叫,“怎么了,遭贼了?还是盗匪?”
福东莱与英子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慢慢地答道:“是遇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