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武港,议事厅。
武安国迈步在前,鲁闿,邴敖两人跟随在后,走入议事厅。
厅中,宗宝满面肃容,正与众人谈东武港攻防之事,他身后默立一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长九尺,面目冷峻,自然是那自称吕布的青年了。
武安国朝吕布凝视,心中暗暗惊叹只见他气质英伟至极,眉目之间,不怒而威——
唔不错,当日虎牢关前,就是这种眼神!
还真邪了!
看面貌体型,此人就是吕布的转世重生!
武安国心中震惊,对眼前这小吕布的厌恶和忌惮,愈加强烈。
不过,他毕竟是北海城第一将,矫情镇物的功夫,还是有的。
和宗宝寒暄一番,武安国然后转面望向吕布,淡淡道:
“吕村长,多谢来援。坐下谈吧!”
宗宝和吕布都坐了下来。
东武港的将领,都知道武安国对吕布心怀忌惮,而瞧吕布孤傲寡言的气质,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所以大家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担心这两人会谈崩。
时势艰难,大家都希望能武安国作为主将,能团结所有力量,齐心协力,破解此厄。
当然了,有一个例外——邴敖。
他希望武安国给吕布一点颜色瞧瞧,杀杀他的锐气!
“军师和宗将军,都对你赞不绝口。”武安国对吕布道:“我做为此战之主帅,如何将你放在最佳的位置,须好好动动脑子。”
东武港防御战,武安国是主帅,只要吕布接受佣金而参战,就必须听他指挥。
所以吕布听完这句话,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武帅,”宗宝道:“不如将奉先直接划入我的阵营吧!”
宗宝的意思,是把吕布让给他来指挥。
“不,不!”武安国大摇其头,道:“吕村长乃虎将一员,必须由我好好掌控才是。虎能噬敌,亦能伤己,非小心谨慎不可。”
这话风一听就不对头,宗宝不禁皱起双眉,但此战他不是主将,只为辅佐,却也无法力争。
武安国说了这些话之后,再也不正眼瞧吕布,转而谈到袁术阵中的其他武将,以及对此战的各种战术安排。
然后——
大谈他对战局预测。
“袁术必不敢来袭!”武安国极自信地道:“有江夏孙坚在彼,寿春若敢出兵,城内空虚,必会被孙家偷袭。”
这番言论,不以为然的人很多,但大家都没有出言反驳。
“就算他胆敢袭来,士兵也绝不会超过十万之数。”武安国道:“依我看,必只在三万之间,以东武港的兵力,完全可以从容应对。”
一个时辰下来,武安国就这样夸夸其谈,但从头到尾,没有给吕布安排任何位置。
他口头上说会给吕布安排一个好位置,但其实就是将吕布束之高阁,完全漠视。
“武帅,让奉先为先锋吧。”宗宝按耐不住,提醒道。
武安国却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不急!”
“宗帅说不急,那就不用着急嘛。”邴敖开心地笑着,道:“放心吧,像吕村长如此有实力之人,肯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听着邴敖这类似于讥讽的话,几乎所有在座的人,都替吕布感到憋屈。
被人漠视的感觉,换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别说还是一个满腔热血,明知此战凶险无比,还义无反顾,前来助战的人。
但吕布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外部刺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正谈间,探兵的最新探报也到了。
袁术军已从广陵的营寨发兵十万,朝东武港欺近!
“十万!?”众人齐声惊呼,面面相觑。
这与武安国的预测,相差接近三倍!
袁术竟然真的尽起寿春城内所有兵马,做出孤注一掷的一搏!
而且这十万兵,两日后便到!
“势危矣!”宗宝朝武安国道:“请让我为先锋,带着吕村长,迎击敌军!”
武安国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楞了一愣,但仍强自支撑。
“无须惊慌,看着吧!寿春城兵马空虚,孙坚必定把握机会,从江夏出兵,奇袭寿春城!”他语气昂然地道:“袁术这十万兵走到半路,必然折返!”
“武帅高瞻远瞩,高见,高见!”邴敖附和道。
但除了邴敖,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
武安国的推断,当真靠得住吗?
如果推断错误,如何抵挡这十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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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的十万兵马,清晨开拔,到了黄昏,结营稍歇。
夕阳如血,远眺东面,东武港,似乎已经隐然在望了。
大帐之中,袁术与众将敲定完最后的作战细节,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时,大将魏延开口了。
“有一个人,不得不防。”魏延道:“就是那个自称是吕布的人。”
魏延加入袁术军之后,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七场战斗,胜率高得恐怖,接近九成七,是不折不扣的常胜将军。
但最近的一次战斗,居然败在一个自称吕布的村长手中,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一战,也令魏延威望大挫,隐隐然成了军中笑柄。
谁会败给一个只有两百骑兵的村长呢?
“胆敢称自己是吕布的人,自然有些斤两!”纪灵笑道:“不过,此人才两百兵,面对我十万大军,绝无还手之力!”
“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