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意外?”秦雷奇怪道。
“您与映玉公主的婚事早已公开。”若兰轻声道:“只是早晚地事情罢了。”
“再告诉你个消息,”秦雷沉声道:“三天后,沈家表弟要迎娶李家小姐。”。
若兰的面色一变,终于惊讶道:“怎么这么巧?”
“巧什么巧?”秦雷眯眼道:“分明就是皇帝故意安排的,想给我添堵罢了。”
若兰寻思一会儿,突然抓住秦雷的胳膊,急声道:“王爷,您可得救救诗韵姐啊……奴婢知道她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刚烈的紧。既然认定了王爷,就定然不会再委身于他人了……”
秦雷拍拍她地手,苦笑一声道:“我何尝不知,可那劳什子公主怎么办呀?”
“您总有解决办法的。”若兰颇有些不讲理道:“反正诗韵姐姐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您……”说着便感觉自己有些放肆,但她还是坚持着蚊鸣道:“会后悔终生的……”
秦雷却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叹口气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可是……”说着伸脚下地,若兰赶紧给他穿上轻便的布鞋。
负手在地上踱两步,秦雷定定的望着一池碧波。仿佛自言自语道:“但是皇帝把一顶事关两国盟约的大帽子扣在了我地婚事上,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把那劳什子公主踢回楚国去。可就是只为私利,罔顾国家大义了。就算不理天下的悠悠众口,我也没法说服自己的良心啊。”说着狠狠一拳捶在花架上,红色的蔷薇花瓣便如细雨一般纷纷落下,煞是好看。
“他这是把我挂在架子上烤呀!”秦雷紧紧皱着眉头道:“到底该怎么办?”
一听王爷说到什么国家大义上去,若兰便不敢再言语,虽然在她眼里,这些虚无飘渺地东西。远远不能与身边活生生的人相比。
这是秦雷平生第一次长考,即使面临皇帝的步步逼迫,他也没有过太多的犹豫。但是这回,他真的举棋不定了。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表面上看起来,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之间的选择题。但实质上,是秦雷前生与今世之间的矛盾。毋庸置疑,在这个世界生活数年之后。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进去。思想和意识形态上,都发生翻天覆地地转变。他可以为了权力,为了名声,去牺牲很多东西、去放弃很多东西。
但他毕竟是不同的,他无法像昭武帝、李太尉,甚至是文丞相那样,把权势地位看成个人存在的证据和依托。
其实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因为亲情、爱情、友情之类属于人地感情,在他们身上已经很少体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皆被权力所左右……他们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权力动物。
而秦雷虽然同样热衷于权力角逐,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人,至于王爷、统帅、政客之类的头衔,不过是他的职业罢了。虽然这份终身制职业光鲜无比,会给他带来无上的权势与荣耀,但那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正所谓家有广厦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权倾天下无上光,到头一样土里躺,过分的追求身外之物,却疏忽甚至放弃了自己家人、爱人、朋友,纵使站在了世俗地巅峰,却发现已成孤家寡人,连成功的快乐都无人诉说,这有什么意义呢?
秦雷不得不承认,虽然写出了《岳阳楼记》,但他绝对做不到文正公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的信条其实是如果我不快乐,即使全天下都快乐也白搭。但如果全天下都乐不起来,他也没法快乐。
所以他不会为了讨好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快乐,但同样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快乐,而牺牲天下人的快乐。
这就是他地矛盾所在……他不愿意放弃诗韵,除了与昭武帝斗气、珍惜人家姑娘之外。更重要地是,他知道自己的幸福便是娶到这位姑娘。
你可以说他自私,但无法否认他地真实。他就像是你我他一样,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却无法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去牺牲太多的人……如果真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楚国背盟,站到了齐国一边。最终导致秦国两线作战的话,就算是娶到了诗韵,又让他情何以堪呢?
在我们看来,他的想法十分地普通,但在这千年之前的神州大地上。他是那样的不同,也是那样的孤独……
属下几乎一边倒的劝谏他,放弃与李家小姐地感情,老老实实的去尚公主,只要他成了楚国的女婿,那两国的关系必然大为缓和,毕竟楚国的进取心……哦。对不起,楚国没有进取心。
因此带来的好处太多了,随便举出两条来:譬如说。昭武帝将不得不打消除掉秦雷的念头,转而与他缓和关系;再譬如说,随着两国关系地改善,南方与南楚之间的贸易必然繁荣。对于生产能力日益旺盛的南方来说,富得流油地楚国,无疑是最好的销售市场。
这样的好处还有很多,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支持他与楚国公主的婚事。就连绝世痴情男乐布衣先生,也不支持他乱来。
这就是秦雷为什么会躲起来。一个人都不见的原因。烦啊!太烦了!
当天晚上,他又没睡着觉,只好半夜爬起来看星星。
若兰被惊醒,却被他按住,轻声道:“我想自己走走。”若兰只好乖乖的躺着,满目担忧的望着王爷披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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