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大侄子,秦雷便带着石敢往宫里去了。见天色还早,他准备先去给瑾妃请安,再去接永福赴宴。
到了瑾瑜宫中,瑾妃和老七已经换好了礼服,早早在那等着了。永福也被瑾妃接了过来,倒省了秦雷一遍功夫。
见秦雷进来。秦霄从椅子上蹦下来,欢笑道:“五哥,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不及了。”秦雷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随口问道:“睡饱了?”。
昨日是老七第一次跟着祭祖,自然有些吃不消,但小孩子终归是身体好。将养了一天,就又生龙活虎了。瑾妃笑道:“雨田别听他瞎说,他才刚起来呢。”
秦雷朝瑾妃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因为知道了身世而轻慢了她。
瑾妃也早就想通了,对秦雷的态度虽然不如亲生母子那般亲热。但也十分地和蔼热情……话说在这母凭子贵地宫闱里,有一个强势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秦雷这才有功夫朝妹妹笑笑道:“半年不见,你身子倒是大好啊。”
正如乐布衣所判断,过了个夏天,永福地身体果真好起来了,至少不用人搀扶也能站起来。她神色激动地朝秦雷笑笑。福一福道:“妹妹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这半年一向可好?”
秦雷笑笑道:“劳妹妹挂心,我一向很好。”当着瑾妃和老七的面。两人也不好过于亲切,只好随口答话,不过眼中的欢欣之情,却藏也藏不住。
三人稍坐片刻,便出去院门,刚要各自上轿,秦霄突然拉着秦雷的手、指着门外道:“五哥,我想去看灯。”秦雷闻讯的望向瑾妃,她笑着点点头道:“你们只管去。”秦雷又望向小妹,永福装模作样的寻思一会儿,才轻声道:“要不……我陪着姨娘。”
瑾妃也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她这是询问之词,就等着自己放人呢。朝永福促狭一笑道:“早去了都是长辈,你个孩子怪闷得,还不如跟兄弟们慢慢走着,莫耽误了开席就好。”
“谢姨娘。”永福不好意思道。
瑾妃朝她笑笑,便放下轿帘,先行去陪老祖宗说话了。
秦雷便与永福和秦霄一道,出了瑾瑜宫的大门,在宫中缓步游行,嬉笑赏玩起来。
此时天色渐晚,皇宫大道两旁地行道树上丝绢缠绕,火树银花,衬托着宫门前、殿角上悬挂着的一对对硕大红灯笼,将皇家辞旧迎新的奢华排场展示的淋漓尽致。
但今夜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道旁那许多制作精丽,铺张宏大,辉焕繁盛的灯笼,有腾云驾雾的巨龙、有百鸟之尊地凤凰,有桃、李、灵芝、如意等祥瑞果物,还有城楼高塔、寿星仙官,形状各异、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入夜之后,禁宫内外各个角落的灯笼一齐点亮,天上的星月和地上的花灯相互辉映,***辉煌,行在其中便有徜徉于九天银河的感觉。
瑾妃实指望着秦霄长大能有出息,平时对他地管教极严,也只有过年几天才任其玩耍。所以小家伙便撒欢一般东蹿西跳,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好在有一帮宫人紧紧跟在后面,秦雷倒也不担心。
立住脚步。秦雷侧头望向妹妹,却见永福有些魂不守舍,不由轻声问道:“想什么呢?莫非被这花灯耀花了眼?”
永福摇摇头。小声道:“确实是被这花灯刺激着了,心里刀割一样地痛。”
可把秦雷吓坏了,关切道:“要不要歇歇,给你传太医?”
“大哥太紧张了,人家早好了。”说着还举起小胳膊,在秦雷面前晃了晃,以示强壮,然后才幽幽道:“这些灯笼做工何其精美?用料何其贵重?不知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制成。但这些东西除了给贵人们赏心悦目还有什么用?而且一过完上元节。便会撤下扔掉,何其浪费啊?”
秦雷顿时傻了,他没想到妹妹竟变得这么高尚,瞠目结舌的听她继续道:“如果盖成房子,应该可以让上千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用幕天席地,免于被冻死冻伤。”说这话时。永福公主一脸地愤慨与痛惜。
秦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表情呢,苦笑一声道:“我说妹妹哎,你啥时候成愤青了?”
“啥事愤青?”永福不解的问道:“怎么这般……不雅?”
“愤怒的青年!”秦雷上下打量着永福,虽然身子大好,但她还是要比一般女孩子娇弱许多,实在与愤青那精力过剩至无处发泄地形象有天壤之别。秦雷突然想起了涂恭淳,那应该是个标准地愤青。
“人家就是很愤怒嘛!”永福紧紧攥着粉拳道:“乐先生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而德政的第一条就是厉行节俭、爱民恤民而不是劳民伤财!”
秦雷像看到恐龙一样瞪大眼睛,怪叫道:“乐先生?难道你们还有联系吗?”心中打定主意,要警告一下这老小子……你当永福地爹都绰绰有余。可不能耽误了我家小妹!
就像每一个当哥哥的、甚至当父亲地一样,他对妹妹的保护欲之外,还有些或多或少的占有欲……这并不是什么龌龊念头,只是舍不得、或者不习惯向来依赖自己的小丫头,突然去依恋别人,仅此而已。
“乐先生去岁借给我一套终南札记,乃是他年轻时读书的心得。”永福满面神往道:“他太厉害了。看什么问题都一针见血、高屋建瓴……”
秦雷眨眨眼。弄不清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