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雷霆震怒。马上命人传旨,令魏筝义和曲岩两个猪头三滚来觐见。。
结果令他七窍生烟……两个向来唯唯诺诺地家伙,居然一齐称病,说病的爬不起来了。话说人家魏筝义悲伤过度还可以理解,你曲寺卿脚趾头伤了也能昏迷不醒?
一阵怒火冲天之后,昭武帝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终于意识到,有一股汹涌地逆流在默默对抗着自己的皇权。绝对不是秦雷,那种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他所能拥有的。再回想起文彦博的倒台莫名顺利。昭武帝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一个经营了十八年地丞相,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已经可以肯定……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挑战着自己的权威,试图将自己压回原先窝窝囊囊的状态。但他无法精确还击,因为他还不知道对手是谁……蒋之虞?不可能,这老家伙已经离开十几年了,虽然几位尚书是他昔日的门生。但影响终归有限。田悯农?也不可能,若他有这般本事,怎会屈居于文彦博之下十几年,一直翻不过身来呢?
至于公输连、魏筝义、麴延武、王安亭这些人,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们全都是文彦博的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呢?
是李浑吗?难道这老东西借口养病,暗地里给朕使绊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李三军有这本事,早就一统江山、千秋万代了,还在一边儿蹲着干啥?
这个也不可能,那个也不能够,昭武帝真是苦思不得其解啊。其实他并不知道,答案已经无限接近了,只要他能跳出惯性思维。便可以知道事情地真想了。
然而他陷入了误区。结果直到死,也没弄清楚对手是谁。这就导致了他接下来一连串错误的举动……
一定要寻思明白!老子好不容易当会大爷。可不能又被人逼成孙子!昭武帝这下子拗上了,但怎么寻思都不明白,他苦恼啊,焦虑呀,日子久了,脾气就变的十分暴躁!最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抓人!
抓!抓!抓!审!审!审!抓完了审!审完了抓!
终于,皇帝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了,爆发了……他的想法朴素而又实用:你不是不露面吗?那我就把你的党羽统统抓起来,一个个的审,总有人知道你是谁的!
皇帝之所以有这份魄力,除了对那未知力量恐惧之外,还是因为这半年多来地唯我独尊,让他有些……找不着北了。
处于对百官的不信任,执行此次逮捕任务的,既不是刑部捕快、也不是巡城司兵卒,而是隐藏了许多年的皇家暗谍。既然要走上前台,那就得有个名分。但我们早就知道,增加编制是件很困难的事。
为了避开朝臣的唣,昭武帝只好在自己的内宫打起了主意。他将皇家暗谍挂靠在给自己养马地御马监,任命楼万里任为御马监副总管,带领一干新鲜出炉的御马监特务,开始了第一次公开的任务……你要问谁是正总管,还是那养马的老太监,因为历代祖制,只有阉人才可以担任大内十三监的总管太监,所以楼副总管这辈子都扶正无望了。
带着股邪火,楼副总管上任了。他不像他的主子,还有那么多地顾虑。既然你让我抓人,那我就抓呗……
从十一月二十开始,一直到腊月初六,被逮捕地京官足有百人以上,再加上先前进去地三十几位,刑部大牢里居然装下了京官总数的两成……一般来讲,即使亡国也不会有这么多官员同时下狱,说亘古未有也毫不夸张。
其实根本用不着抓这么多人。但那楼万里第一次公开做事,自然想表现地好点,所以特别的积极,而且自古以来,抓人就是酷吏们的最爱。而且御马监的密探出身低贱。基本上来自车夫、水手、店伙计、轿夫之类。正所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些人的素质也就可想而知了。
昭武帝决意大兴牢狱,并不算他所犯地最大错误,他任命一个开饭馆的带领一帮社会渣滓执行此事才是。
当这些密探发现,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一下子变得连自己都不如,财物任他们席卷、女眷任他们调戏时,便立刻视其为世上最惬意的事情,通宵达旦、乐此不疲。让人不得不感叹。兴趣是最好的动力!
结果越抓越多,反正陛下也没说问不出来怎么着,一来二去之下,便开始了成片地逮捕。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刑部、大理寺、吏部、礼部、京都府五个衙门,从六品主事到五品郎中几乎一个不拉,形成了此次坐牢大军的绝对主力。
到了这时候,昭武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但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必须查个所以然出来。否则就成了皇帝冤枉百官了,这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搁?骑虎难下的皇帝,只好咬牙坚持下去,盼望着哪天能得到那个名字,除掉这块心头大患。
腊月前后的中都,就像那《岳阳楼记》中所写: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除了那些根深蒂固的紫袍大员之外。中都官员人人自危。他们每天早晨都会穿戴整齐、与家人一一告别,抱抱老婆、亲亲孩子,再交代下自己的私房钱,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伴着后面地哭声一片,还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