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公笑眯眯地看秦雷一眼,呵呵笑道:“那方子其实也不算稀罕,但难在坚持,”说着对边上伺候的管家道:“将那方子抄一份过来。”管家恭声应下便退了出去。
蒋太公打量下秦雷。捋着胡子颔首笑道:“王爷果然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发。怪不得人家说有女不见五殿下呢。”。
秦雷难得的红了下脸,这是近些日子才在京里流传的一句话,全文是男不见二公主、女不见五殿下。意思是男地见了二公主,便如女地见了五殿下一般,会害相思病的。虽然不是什么埋汰人的话,却让一向以硬汉自居的五殿下颇为郁闷。
老子是实力派,不是偶像派!心里嘟囔一句。便赶紧把话题岔开道:“此次冒昧前来,一是为了看望老相国;另外呢,有些事情想要向您求教。”
蒋太公捋着胡子笑道:“王爷降尊纡贵,老朽实在很荣幸。可我已致仕近二十载,早就一心只当富家翁,两耳不闻天下事了,恐怕是要您失望了。”说着指指前门道:“不信您看门上的春联。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老夫现今唯求和顺平安尔。”
秦雷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轻轻划动道:“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河山际太平……老相爷对这副对子怎么看?”
蒋太公尴尬一笑道:“也是美好愿往罢了,王爷何必深究呢?”
秦雷轻啜口茶。微笑道:“孤王窃以为,两副春联还是对调下位置的好,“放下茶盏正色道:“老相爷乃国之干城,自然知道先有国家太平,后有小家平安。当此大秦危难之际,为何要处处藏拙呢?”
蒋之虞被他说得一愣。旋即大笑道:“王爷为何认定我这黄土埋到脖子颈的老头有用呢?”
秦雷撇嘴一笑。淡淡道:“就凭父皇、太后、太尉、文相这几日都派人到贵府上来过。”
蒋之虞微一眯眼,不咸不淡道:“看来王爷虽然进京时日尚浅。但实力却不浅了。”
秦雷摇头笑道:“还很浅薄,不过是凑巧知道罢了。”他没有说瞎话,若不是他把一支京都谍报局小分队,布置在蒋府四周,暗中保护云裳,他也无从知晓这些隐秘地事情。两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既然知道了,那就是知道了,至于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
蒋太公捏着雪白的胡子,沉吟道:“老朽倒想问问王爷对京里局势有何看法?”
秦雷颔首道:“若是没有外力,三足鼎立将变成双雄对峙、纷争旷日持久,文家会从顶级门阀中除名。”
蒋太公呵呵笑道:“若是有外部压力呢?”
秦雷知道老头再考校自己,洒然一笑道:“若是有外部压力,三方会很快妥协,但文家依然会从顶级门阀中除名。”
“王爷倾向于前者还是后者呢?”蒋之虞紧盯着秦雷双眼问道。
“后者,”秦雷毫不犹豫道:“齐国的威胁就在眼前,所以这次依旧无法彻底分出胜负。”
蒋之虞点点头,笑道:“王爷既然已经明悟其中纲要,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为何还要来找老朽问计呢?”
秦雷摇头笑道:“孤不问自身吉凶祸福,孤是想为我大秦多保留些菁英,是以才来求助老丞相,到底如何保下那群举子……以及百官?”
蒋之虞颇为意外的望了秦雷一眼,失笑道:“王爷要保住百官?你们不是生死对头吗?”
秦雷摇摇头,苦笑道:“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马上就要开春了。大秦现在乱不得啊。”说着有些恼火的揉揉眉头道:“文丞相就是看着这个机会,准备以此要挟朝廷。”
蒋之虞点头道:“不错,若论审时度势、见风使舵,文丞相是有过人之处的,他就像条泥鳅似地,滑不留手抓不住。”说着双目闪烁的望向秦雷,轻声道:“说实话,老夫觉得这次很难伤到文丞相地根本。”
这可不是秦雷想要的结果,思酌片刻后,不由灿烂笑道:“泥鳅有个致命的缺点。这玩意儿生活在泥汤子里。眼神不是很好,看不了太远。”
说着坐直身子,自信道:“当今天下战乱已久,军民疲敝不堪,极度渴望结束当今纷争不休地局面,现在集权一统才是主题。所以文家地倒台乃是大势所趋,并不是谁可以阻挡的。可笑他枉称大秦第一智者,却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妄图螳臂当车,结局只能是自取灭亡。”说完放声笑道:“他的存在基础已经没了,无本之木何来根本之说呢?”
蒋太公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略显神伤道:“老了呀……”摆摆手,阻止秦雷的宽慰之词。轻声道:“这几日来找我的四方中,太后娘娘与老朽地观点类似。都希望稳字当先;陛下和李太尉地想法相近,希望老朽能帮着他们把文官地人心收拢过去;而文丞相呢……”看秦雷一眼,轻笑道:“希望老朽能在参奏您地折子上署名。”
秦雷哂笑道:“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蒋太公神色难明的笑笑。沉声问道:“王爷一直这么自信满满吗?”
秦雷点头笑道:“孤王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蒋太公闭目沉思一会儿,良久才睁开眼皮,轻声道:“文彦博这次要输了,”说着面带赞赏道:“有你这样的对手存在,他即使现在不输,将来也是会输的。反正都是要输。不如来的早些。也好给我大秦多留些元气。”
秦雷闻言大喜道:“这么说您同意了?”
蒋太公喟然长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