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却不认识这些人,闻言皱眉道:“你们是?”
“我们是襄阳公车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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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边一间客栈地上房内,随军医官正为趴在床上的男子细心处理着伤口。
望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秦雷面色异常难看,便听一边公车管家哽咽着讲述他家老爷的遭遇。。
床上趴着的正是公车商书,他在襄阳做了一段权太守,把几十万灾民安置的井井有条,士绅与百姓之间地关系也处理的十分得当,令江北巡抚卓文正大加赞赏。便催促他赶紧进京,到吏部挂个郎官的虚职,走完这个过场。
按照以往的经验,地方举荐地孝廉。一般在京里要待半年左右,以熟悉朝廷事务。然后经选拔,根据品第结果被任命不同的职位。但地方长官若是急需此人,可以请求吏部提前放人,把这个考察期缩短为两三个月。
因而卓文正趁着秋后不忙,让公车商书进京挂职。满打满算,来年二月份以前也能回去。正好不耽误春播,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但这次他却失算了,他忘了公车商书的长相有些奇特,而此时选拔官吏的第一项便是目测,凡是身有残疾、长相奇特的。都会被直接刷下来,没有机会授予官职。
在南方时,因为是王爷任命官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又加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乡绅,大家都见过他没中风前地样子,士绅百姓们虽然背后笑话他,但面上却不敢不敬。待到后来见他确实有本事,大伙也就习惯了。
但吏部的官员就不一样了,一见他相貌怪异,便心生厌恶,又听他是南方举荐地孝廉,不咸不淡的应付几句,便让他回去候着。公车商书感激秦雷的知遇之恩,却不想将光阴平白蹉跎了去,便每日都去吏部问询,终于把吏部官员烦透了,围绕着他的相貌,狠狠将其奚落一顿。
公车商书最听不得别人拿自己的模样说事,再加上连日碰壁地憋屈,便与吏部的几个员外郎争吵起来,却惊动了正好经过的文尚书。
文彦韬叫住几人,问了问情况,听说是因为地方举荐孝廉地相貌而争吵,便让公车商书抬起头来一看,不由嗤笑道:“你给卓文正使了银子?怕不下十万两。”
一句话说得公车商书面红耳赤,呛声道:“下官是王爷任命的襄阳府权太守,因着颇有政绩,再加上名声尚可,才被卓抚台举荐的,却没有使银子!”
“哪个王爷?”文彦韬突然面色阴沉下去。
公车商书虽然看出这位大人有发飙的迹象,但话赶话之下,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硬着头皮道:“隆威郡王殿下。”
他若是早几日进京,说不定就能听到街头巷尾议论隆郡王朝堂战三文的轶事,想必就是再憋屈一些,也不会在这位文大人面前提及秦雷的名字了。
那日在金殿之上,秦雷对文家赤裸裸的羞辱与轻视,为文家和这位尚书带来了太多的耻辱与不良后果。不止是被人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揪到烂泥里狠狠蹂躏的羞耻,还有百官因此而产生的怀疑与动摇——他们开始怀疑文家是否真的具有三足鼎立的实力,还是被当作另外两家的缓冲带,而被捧起来的。当对这棵大树庇荫能力产生怀疑后,他们的立场自然开始动摇,开始考虑是否换一棵大树乘凉。
一切虽然只是端倪,但百官魁首的文家不可能没有察觉,文丞相这些日子便为如何消除官员的异心而伤透了神。
文彦韬也在绞尽脑汁帮乃兄想办法,此时见这个相貌丑陋、脾气火爆的孝廉竟是秦雷的门人,顿时感觉立威的机会来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精,俗话说打狗欺主,趁着秦雷那小混蛋在京山寨被李浑缠得焦头烂额,把他的丑鬼门人好生欺辱一番,也震慑一下那些墙头草。即便那小混蛋收到信,也不大可能为这点小事专程跑回来找自己算账。
心里打定主意,文彦韬便换上一副轻蔑嘴脸,刻薄的讽刺起隆威郡王来,说秦雷如何如何贪赃枉法、昏聩无能。竟然把这种歪瓜裂枣举荐到朝廷中来,简直是可笑可恨至极。
公车商书视秦雷为恩公,怎能容忍文彦韬对王爷的不敬之词,心一横便恨声数落起文彦韬在江北任巡抚时的劣迹来,其中就包括原襄阳府通判庄之毋之死。
南方谁不知道是他文彦韬将各府库里地粮银悉数运到了北方,这才有了庄之毋状告上官周秉春挪用库银一案。周秉春其实是代人受过。无奈上了巡抚的贼船,只好在文彦韬的授意下,反诬庄之毋贪赃枉法。
后来朝廷派了周维公和车璧两个文党去查,摆明了是要玩死庄之毋。后来的事情天下皆知。庄之毋不明不白死了,家里不明不白多出那么些赃物,最后又不明不白被定罪,落了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这一切的背后,都少不了他文彦韬的指使。只不过文家在官场一手遮天,无人敢问罢了。
此时公车商书公然戳破当日地内幕。文彦韬自然恼羞成怒,命人将公车商书叉起来掼倒在地,实实在在赏了他四十棍子,若不是见他晕死过去,怕是还要继续打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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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公车管家的描述。秦雷看了看边上闻讯赶来的沈冰,见他点头,便知道俱是实情。
吐出一口浊气。秦雷霍然起身,沉声道:“去六部衙门!”黑衣卫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闻言便摩拳擦掌,抢出门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