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见子弟兵们进城无虞,便吩咐卫士传话给秦志才。让他就地解散,放兵士们各自回家小住一宿,明日卯时在宗正府前集合。他自己带着黑衣卫先行离去了。
此次乃是以大宗正的身份回来的,因而他准备先去宗正府报备,再去哲郡王府找老三,到了宗正府里却听说老三在探视幽禁中的老四。秦雷闻言便拐到了后院。。
穿过层层院墙,到了老四坐牢地小院,制止住下人的通报,秦雷悄无声息的到了厅门边。便听老四充满牢骚的声音道:“哥啊,我都已经在这待了三个月了,再下去就快疯掉了,你还让我忍?”
又听老三的声音也不善:“你个混账还有脸说,憋死在里头才好,省的给我惹事!”说着叹息道:“那次在朝堂上。我可是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若不是老五给我撑腰。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老四听了一阵沉默,良久才喃喃道:“你别看上次老五来没给我好脸色,还欺负我。我却觉着他有人味,骂也骂地我浑身舒坦。”
老三笑道:“却不是你与他誓不两立的时候了。”
老四自嘲笑道:“人家现在贵为双郡王、大宗正、府兵统领,可谓高高在上。而我秦老四则成了阶下囚、掳夺爵位、永不叙用。说我们两个判若云泥都委屈了那泥。”
老三刚要说话,便听到门口有人慢悠悠道:“说我们俩判若云泥,那是抬高了那云。”两人愕然回头。便见不经念叨的老五含笑站在门口。
两人连忙起身迎接,秦雷笑着迈步进去,大刀金马的坐下。见秦霁一脸憋屈地样子,秦雷淡淡道:“去年我在这蹲大牢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烂泥。”
老四面色通红道:“你能跟我比吗?你有我惨吗?”
秦雷也瞪眼喝道:“你在敌国蹲过十几年大牢吗?你尝过被祖国放弃的绝望吗?你被人丧家之犬一般撵出几千里地,临了又被一箭穿心,差点见了阎王爷吗?”
老四再不济也是正经皇子出身,长这么大别说一箭穿心,就是皮都没蹭破点,哪有秦雷那般凄惨的经历,自然无法还嘴。
秦雷得意笑笑,朝老三笑道:“三哥,你看我们俩谁比较惨些?”
老三捧腹笑道:“五弟怎么这个都要争一争?却是你比较惨一些。”
老四也知道秦雷在开解自己,虽然手法重了些,讪讪问道:“那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秦雷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道:“撑?过不下去了才要撑。我为什么要撑?”
老四满嘴苦涩道:“可是我真的过不下去了。”说着低垂下脑袋道:“一想到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我就……”
秦雷不接他地话茬,转而望向老三道:“三哥,我本来有事找四哥合计,既然你在,找你也一样。”说着朝老三眨眨眼。
老三会意笑道:“兄弟说说,我也不一定有主意。”说着瞥一眼老四,只见他仍然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秦雷吩咐卫士把好大门,这才故作神秘道:“三哥知道京山大营吗?”
老三点头道:“知道,那是早先咱们秦氏子弟兵地驻扎之地。”说着回忆道:“二年前,我和老四还去那附近打过猎,记得那个山跟个簸箕似的。”
秦雷笑道:“三哥记不记得山前那条河?”
这难不倒脑瓜子灵活的老三,他想了想便道::“京水河,一条老河了,据说几十年前还流经中都的,只是后来被淤塞了。
”
秦雷颔首笑道:“三哥博闻强记,不知对这河的历史有没有研究?”老三想了半
不出个所以然,正要让秦雷揭开谜底,却听一边低着幽道:“一百多年前,那河曾经是大运河的北段,只是后来被小清河取代了。”
秦雷吃了一惊,真个佩服道:“厉害呀,我还当没几个知道的呢。”
老四指了指炕上那一摞子书,自嘲道:“被关着没事,只能让人送些杂书消遣,其中一本《水经考》上提过此事。”此时诸子百家、经史子集才是主流读物,这些关于水利地理地书籍,都统统被当作闲书。
秦雷又问道:“那你能不能琢磨一下,这京山大营的位置有什么特别呢?”
老三老四精于算筹经营。对这些军事上的事情不甚了解,思索半天也不得其门,只好求秦雷揭开谜底。秦雷笑道:“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在京山上依山建一座城,再疏浚开京水河地古道,会有什么效果?”
两人都非常聪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座雄城扼守运河、震慑京城的样子。老四咽口吐沫道:“那不发大了?”
秦雷心道,这位脑子就离不开钱。笑道:“何止是发大了,而且是发达了!”两个皇子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老三轻声问道:“五弟,你跟我俩说说,咱们的秦氏子弟兵能成器吗?”没有一支强军据守,就是建了雄城也要被人抢去的。
秦雷坚定点头道:“只要经过一年的训练,达到禁军平均水准没问题。”自从见识过京山村宗亲地纪律性和骨子里对准确无误的追求,他便一直很有信心。
老三突然一把攥住老四的手。激动道:“若真是那样,咱们就再也不用受那窝囊气了!你还不想干啥干啥?”
老四皱眉道:“修城、通河、练兵。可都是烧钱的营生。尤其是修城,那就是个无底洞,几百万两都不一定够,老五你有那么多钱吗?”看来牢狱生活让他沉稳不少,也冷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