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言和秦霑齐声道:“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但心中却道:“比起拿您的龙体雕刻,给您灌酒只是小儿科。”
“你们怎么来了?”昭武帝的神智逐渐恢复清醒,记忆也回到了脑中:“朕记着你们是在牢房里的。”
“我们趁着狂风暴雨的造反了。”秦霑小声道:“把那刘守备和一干爪牙赶跑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你们救驾有功、功在社稷啊……”昭武帝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欢喜道:“朕要重重赏你们。”
“谢陛下了。”两人不无敷衍道。在此时此地,面对着鸭蛋似的皇帝陛下,很难涌起敬意来。
昭武帝心中微微不悦,但知道此时仍在险境,尚需仰仗二人,便宽厚的笑笑道:“你等二人好生为朕谋划,只要朕能安然回国,秦霑你便是英亲王兼御林统领,卓言你便是义国公兼京城兵马总管!”
两人知道皇帝会错意了,只好将错就错,叩首谢恩,这才起身道:“我等虽然击溃刘守备一伙,但并未将其全歼……”
“啊,他们可会去而复返?”昭武帝微微紧张道,他发现一听到‘刘守备’三个字,便从骨子里渗出阵阵寒意,让他上下牙打颤。竟是十分惧怕那有着酱紫色面孔、总。
“那倒不会,他们只是些屯田兵,已经被吓破胆了,但他们可以去临近兵所求援。”卓言轻声道:“来前老奴留心,在东北五十里外便是夏津县城,听说押解老奴等人的齐国部队,就暂且驻扎在那里。”
“一来一回也就是一天的时间。”秦霑轻声接话道:“父皇,我们得赶紧离开。”
“好吧。”昭武帝从善如流道:“伺候朕更衣吧。”说着伸手挠挠胸脯,微微皱眉道:“还是先洗个澡吧,身上瘙痒的紧。”
两人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来了!’相互看了看,秦霑便想开溜,却不防卓言抢先叩首开口道:“陛下请挺住,六殿下和老奴有上情禀报。”秦霑只好不情愿的跪下,硬着头皮听皇帝道:“讲吧,都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挺不住的?”
“请陛下先赦老奴和六殿下无罪,”卓言沉声道:“我等不意,观瞻圣容蒙尘,虽属死罪,但事出无奈,请陛下恕罪。”龙体被糟蹋成那个样子,瞒谁也瞒不了皇帝自个。
昭武帝以为他指的是看到自己喝醉的样子,不以为意的笑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从权吧。”
“请陛下名言赎罪!”这下连秦霑也一起恳求道。
“好吧,朕赦你们无罪。”昭武帝还指着他们护驾呢,态度自然十分温和。
听皇上如是说,卓言心一横,咬牙道:“陛下的胡须没了。”
昭武帝面色一滞,伸手一摸,下巴果然光滑可人,与卓老太监有一拼,勉强笑笑道:“无妨,还可以再长的。”
“陛下的头发也没了。”秦霑小声补充道。
昭武帝又一摸,果然如西瓜一般,无奈的叹口气道:“也是可以再长的。”
“陛下的眉毛也没了……”卓太监又道。
皇帝终于火大了,狠狠一拍床沿道:“消遣朕还是怎地?还有什么也没了,一次说完!”
两人赶紧倒豆子似的说道:“眉毛、胸毛、腋毛、手毛、腿毛、脚毛,还有……”差点把‘鸟毛’也说出来,两人赶紧捂嘴住了口。
听着两人如数家珍似的报名,昭武帝就像三九天抱冰卧雪一般,浑身凉了个通透,一边心中哀嚎道:‘丢死人喽。’一边把被子里的手往胯下摸去,果然也是清洁溜溜,鸟毛全无。还没来得及发作,却又摸到原本光滑的皮肤上,似乎多了许多线状的伤痕。
起初他只是觉着浑身酥酥麻麻的,还挺舒服呢,只以为是醉酒的结果,却没往伤口上想。
“滚!”昭武帝面色铁青,也不问原因,便把两人往外撵,他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多了些什么鬼东西?
两人叩首不已,一边满口:‘陛下节哀!’‘陛下保重’,一边飞快的退了下去。他们不知该如何启齿龙体被涂鸦的问题,便用了避重就轻的法子,磨磨唧唧的在毛发上纠缠,让皇帝自己发现龙体的异样,这样既不算隐匿上情,又不算有辱上听,也难为他们能想出来了。
大门一关,昭武帝便一把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去……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巨雷震得窗棂上尘土纷纷,掩盖了世祖烈皇帝陛下的一声惨嚎……
一跑出房间,两人便将屋门紧紧掩上,把又一次聚在门口的战俘们撵走,自个的耳朵却紧贴在门上,屏息偷听里面的声音。
刚把耳朵靠上,便听到‘咔嚓’一声雷响,把两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爬起来倾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
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两人面面相觑,秦霑小声嘀咕道:“不会想不开吧?”在他看来,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活着都需要勇气,倒不如崩了利索。
卓言微微皱眉,摇头轻声道:“不会的,殿下不太了解陛下,他老人家能吞食天地,自然也能忍常人不能忍。”
秦霑兀然想起父皇那‘大秦第一忍者’的诨号,差点就要笑出来,强忍道:“但愿如此吧……”卓太监没有再接话,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卓言在构思着如何保护陛下回国,路该怎么走,怎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