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个步兵蜂拥而上,想将背上的沙袋扔下去,却遭到了齐军的猛烈打击,各种箭支、甚至是投石车抛出的石块雨点般的落下,甚至将盾墙都砸出了一道口子。
看着冲上去的同袍纷纷倒地,后面的兵士不由心惊胆战、就想裹足不前,却被紧随其后的督战队接连斩杀好几个,只好前赴后继的嚎叫着冲上去……秦军军规,面朝敌方死去的兵士算阵亡,有抚恤、减租税;背朝敌军死亡的兵士算逃兵,全家连坐获罪。所以秦军上阵,家属都鼓励他们勇敢杀敌。
壕沟前的尸首越堆越多,后面的秦军便将这些尸体推下去,最终硬是用沙袋和尸首在这八尺高一丈宽的巨大壕沟中,填出了五条通道。
“跟齐国人一比,我们就是野蛮人!”望着工兵们终于将一块块厚木板铺在了填平的壕沟之上,不远处观战的秦雷忍不住长须一声道:“终于可以过去了……”
“一切刚刚开始。”杨文宇面色严峻道:“齐军的防御能力独步天下,只要他们扎下营、稳住阵,我们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高举着木板想要冲过去壕沟去的士兵们,遇到了密集的弹雨攻击。铺天盖地的大石块从寨墙后抛射出来,轻易就可以将木板打断,压死下面的士兵。
从开战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三刻钟时间,秦雷眼前已经阵亡了两千多士兵,若是一般的部队,可能就要崩溃了。但在严刑峻法的震慑之下,秦军只有麻木的向前冲锋,用血肉之躯推进,承受着巨大的牺牲,终于通过了这段要命的壕沟。
兵士们将木板铺在铁蒺藜上,然后用长枪插入鹿角木的枝杈内,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其从地上挑出来。
当秦军将木板从头顶放下后,就连弓箭也可以对其造成杀伤了,秦军的士兵往往刚通过壕沟,就像割麦子一样被射倒在地,无数人的鲜血潺潺流淌,汇聚成条条小溪,溜进了壕沟里,将黄色的大地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秦军军官也感到队伍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此时万万不能撤下,否则将会前功尽弃。便命令督战队齐声高喊道:“破掉鹿角木便可收兵!”
这话比赏金万两还管用,已经开始萎靡的步兵们鼓起余勇,合力将一个个鹿角木从地上拔出来……按照齐军的操典,鹿角木应该深埋两尺,如果严格按规章办事,秦军是不可能顶着箭雨的威胁将其拔出来的。但在繁重的任务压力下,兵卒们显然是敷衍了,他们只埋了一尺深……
伴随着未上阵部队的一声欢呼,道路上最后一个鹿角也被拔出来。从壕沟到齐军寨墙下这段十丈近远的距离,终于再没了阻碍。而秦军撤下来的工兵,却不足五千人。秦雷清晰的记得,这支部队原先是一万人的……而在两军绵长的交锋线上,同样的攻击点还有四处。
在后面部队的夹道欢呼声中,幸存的工兵们昂首离去了,不管是真不怕死也好、还是被逼无奈也罢,他们都无愧于勇士的称号了……
待步军撤下去,下面就该骑兵冲锋了!
秦军采用的是五路突进,其中边军担当两路,分别突击东大营和北大营;禁军担当三路,铁甲军突击西大营,京山军突击南大营,而强突齐军中大营这个最艰巨的任务,则落在了禁军之魂——虎贲军身上。
这样看来,秦雷对昭武帝的抱怨似乎有些过了。不过太尉军一系的四支禁军全都放在第二梯队,显然昭武帝这个大军盲被李老头悄没声的摆了一道。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步军的弟兄们已经做了样子!”秦霸声嘶力竭的进行着最后的鼓动:“我们也一样,除了攻破敌军寨墙外,没有任何的退路!前进者得到荣耀,后退者只有耻辱。”
中间一排的秦顼却连头都不抬,他检查一下战马的眼罩,是不是已经带好,待会万一松掉了,战马可不会乖乖听话的;又摸一摸身上新装备的板甲,据说这笨重的东西可以吸收很多冲力,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他其实从来都没克服心中的恐惧,更是被失眠症折磨的有些神经质,但当大队长要他的中队出十个人的敢死队时,他却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不然又能怎样?不写下自己的名字,怎么让其余九个人答应送死呢?’秦顼直起了腰杆,回头看一眼后面往这边张望的秦俅,心中羡慕道:‘要是我也胖的连马都驮不动就好了。’
尖锐的哨声响起,他赶紧停下胡思乱想,跟着旗帜的指挥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百敢死的骑兵变换成四列纵队,在大队长和秦霸的带领下,踏上了出发的位置。
当第二声哨子响起,骑兵们紧紧马背上,抱着战马的脖颈,一欸下一声哨响,便会冲出去……
“嘀嘀……”
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淌,反正没人看见,秦顼也懒得去擦了,哆嗦着嘴唇小声道:‘娘……’
骑兵们催马着战马渐渐加速……人马都披着沉重的铠甲,虽然战马是精选的,长于短途的负重冲刺,但背着三百多斤的重量奔跑仍然是件痛苦的事情。
好在到敌军床弩射程之内时,重甲骑兵们终于奔驰起来了,虽然依旧会被巨箭洞穿,但可以大大降低敌军的命中率。
付出了七八骑的代价,敢死先锋们冲到了壕桥之上,大队长猛地一催战马,便第一个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