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认为,此时在城外比在城内更安全,也更有利。”阴先生笃定道:“其实只要他一回来,昭武帝的嚣张气焰就要打消一般,妥协在所难免了。”
“为什么呢?难道还有老子怕儿子的?”李清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阴先生也忍不住桀桀一笑道:“关键在文庄老太后身上。”露出森白的牙齿,阴先生阴笑道:“昭武帝和秦雷,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孙子。在她眼里一个代表着现在,一个代表着未来。身为秦氏的老祖宗,她既要顾全现在,也要保护未来,尽量不让两者发生冲突。”
李浑这次没有计较他的饶舌,只是沉声问道:“若是两者冲突,她会帮助哪一个呢?”
“冷眼旁观,两不相帮,任其优胜劣汰。只有最强者,才能成为皇室的第一人。她只在一边暗中控制着双方决斗的规模,以免对皇室造成太大的伤害,”阴先生悠然神往道:“秦氏皇族有这么个老祖宗压阵,何其幸哉?”
顿一顿,阴先生又道:“所以当秦雷南下不可挽回时,她毫不意外的沉默了。因为在那个时候,昭武帝看起来更像是个胜利者。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秦雷回来了,昭武帝也没了必胜的把握,双方再斗下去,只能是鱼死网破,皇室遭殃……”说着,一攥那苍白而枯瘦的手掌,自信道:“而这,是文庄太后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一定会出手阻止!”
听了阴先生的话,李太尉寻思片刻,缓缓道:“难道最近是文庄那个老太婆与皇帝对着干?”
“绝不可能!”阴先生摊开他枯枝似得手掌,摇头道:“东主须知,皇帝需要百官为他管理天下,百官需要皇权来为自己撑腰,两者天生一对、共荣共生。文庄太后尽力撮合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暗中煽动两者对立呢?”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李浑眉头的菊花越来越重了,大口灌下美酒,粗声问道:“那会是谁呢?”
“学生猜测,是一个集团。”阴先生字斟句酌道:“或者是一群有着共同利益的人,反正绝不会是某一个人的力量。”
“领头的是谁?就算是一伙人,也该有个头头吧?”狼眉一竖,李浑吹胡子瞪眼道:“把他找出来,我要见见他。”
“学生惭愧,实在无从知晓,”阴先生苦笑道:“看着谁都像,谁又都不像……”
“再查!一定要在别人之前,找到这个人!”大刀狠狠往地上一杵,李浑咬牙切齿道。
李清两个赶紧应下。
稍晚些时候,皇宫御书房中。
那城头上宣旨的太监,也把情况向昭武帝一一做了说明。
“哦,这小子居然没有折腾?”昭武帝把视线从奏章中收回,抬起头来道。半年不见,他竟然更精神了,就连说话的声调也高昂了许多。看来掌握权柄的滋味确实好极了,竟能让皇帝老儿枯木逢春。伸手轻轻拂过细长的眉毛,昭武帝沉声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老太监看皇帝一眼,轻声道:“若是不释放官员,就不参加军演了。”
“混账!”昭武帝猛地一拍桌子,双目寒光四射道:“他敢抗旨吗?”在秋里的初次军演中,京山新军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无论是单兵还是战阵,行军还会死奔袭,令行禁止还是随即应变,各方面素质都已经不亚于其余四支军队,所以昭武帝对明年开春的军演很有把握。
但现在,那个逆子竟然敢要挟老子,说要退出军演……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昭武帝顿时勃然大怒,亲笔写就一道圣旨曰:‘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一回来就如此妄为,你怎么不死在外头呢?’这可能是昭武帝一生中最特别的一道圣旨了,只见他继续写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朕进京请罪,不然就有多远滚多远!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写完把朱砂笔往地上一掷,冷声道:“加玺传旨去吧。”
苦命的太监心中哀号:‘本以为仗着高墙逃过一劫,谁想到竟要深入虎穴了,看来不玩死我,您是不会罢休的……’面色灰败的接过圣旨,踉踉跄跄的出了大殿,向着未知的未来去了。
待那传旨太监走后,昭武帝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看一眼垂首而立的卓老太监道:“这逆子别的不提,却单单要求释放那些官员,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那个神秘人物是一伙的?”
卓言细声道:“老奴不知……”
“哎!”烦躁的叹口气,皇帝使劲揉揉眉心,郁闷道:“楼万里那里也不知怎样了,这都半个月了,怎么点眉目都没问出来呢?”
卓言也苦恼道:“那些官员口风紧得很,就算熬刑不过,也是乱说一气。什么李太尉、五殿下、太子、几位大学士,甚至三殿下。反正朝中尊贵点的,让他们说了个遍……跟没说一个样。”说着小心翼翼道:“陛下,大人们身子娇贵,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打死了三个,若是再下去,可就打出冤仇来了……您看,是不是暂停用刑啊?”
昭武帝沉默半晌,狭长的双目晦明晦暗,终是长叹一声道:“好吧……告诉楼万里,不要再刑了,再给受了伤的治疗一下吧。”说完,疲惫的闭上眼睛,喃喃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永远也找不到这个人!”回去京山城的路上,秦雷也和乐布衣谈起了那位神秘的‘幕后黑手’,只听乐布衣自信的笑道:“因为根本没有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