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言尴尬笑笑道:“陛下,翰林院学士乃是五品官,而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
昭武帝微一愣,才恍然大悟,面色微红道:“朕说得是翰林院学师,师傅的师,三品虚职,传旨去吧。”卓言见皇帝有些恼了,不敢触他的霉头,乖乖恭声应下,退去传旨不提。
待他走后,亭子里便只剩下昭武帝与秦雷两人,昭武帝摸摸有些发烫的面皮,沉声道:“这次抡才大典意义非凡,朕再给你配个副考官,巡查寺寺卿李光远,你看可好?”
秦雷心道,我能说不好吗?赶紧点头应下,又听昭武帝道:“等考试前一天,你亲自来领取试题。”接着一脸严肃道:“这次定要选些人才出来,你休得学那文彦博徇私舞弊、妄图操纵科举。”
秦雷面上尽是惶恐道:“孩儿怎敢……”说着便一本正经发誓道:“孩儿保证不让任何人鱼目混珠……”
哪知昭武帝却幽幽道:“也不要太过死板,像今日那朝堂上那十个考生就很优秀嘛,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岂不是国家的损失?”
秦雷心中暗骂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却还要一脸理解的点头应下道:“儿臣知道了,不让国家有一丝损失。”
昭武帝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与秦雷虚碰一杯,自我辩解道:“主要是用人之际,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下不为例了!”
秦雷笑着敷衍道:“父皇圣明,儿臣高山仰止、崇拜不已。”
“还不是文党闹得!”昭武帝夹一块牛蹄筋,放入口中道:“早晚要将这些个贪官污吏统统换掉……”他的牙齿已经有些松动,根本咬不动那大块的蹄筋,咀嚼的动作不由有些大,看上去竟有些狰狞。
秦雷只好假装没看见的,一个劲的低头喝汤,心道:‘您老快吐了得了。’但今日昭武皇帝陛下显然老夫聊发少年狂,硬要跟那块蹄筋较劲,累得腮帮子发酸、牙花子发麻,还是没有咬动。一生气,就将其硬吞了下去。
但他显然低估了那蹄筋的粗细,高估了自己喉咙的粗细,只听‘哦哦’一声,昭武帝的喉咙竟然被牛蹄筋生生卡住。大秦皇帝陛下顿时满脸憋得通红,双手使劲拍打起桌子来。
秦雷和亭外一众太监也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救助已经快要窒息的皇帝陛下。小太监们吓坏了,这老头子要是死翘翘了,他们可都要陪葬的。有的哭天抢地道:“陛下啊,您怎么了,您可不能有事啊……”有的尖叫道:“快传太医!”太监们围着昭武帝,有的去掐他的人中、有的去拍他的后背、有的去揉他的肚子,一时间场面混乱极了。
不知怎的,看着老头子这样,秦雷心中竟有些……开怀。看着太监们折腾一会儿,他也不敢耽搁太久,上前将围在昭武帝身边的太监扒拉开,口中大喝一声道:“都住嘴,陛下需要安静!”
太监们一下就被他给镇住了,只见隆威郡王殿下给昭武帝叩首道:“父皇,事从权宜,孩儿得罪了。”说着便霍得起身,扳住昭武帝的肩头,将他的身子压得微微前倾,撤回一手握成拳头道:“得罪了!”说完便猛地一个勾拳击了出去。
在太监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秦雷那醋钵大小的拳头,真真切切、结结实实的命中了昭武帝柔软的小腹,正中龙袍上最大的一颗龙头,顿时将那龙头砸得凹陷下去。
只听‘哦哇’一声,昭武帝浑身猛地一颤,便将那卡住喉咙的蹄筋吐了出来,自然也唏哩哗啦的连带着些酒水口水汗水泪水鼻水之类的。
看着昭武帝雨后菊花一般的脸蛋子,秦雷一脸的惶恐,俯身使劲叩首道:“父皇恕罪,方才情况紧急,儿臣实在是情不得已啊……”
昭武帝捧着肚子连续发出‘吼吼’的声音,既像是在叫,又像是在笑,不过看他的表情,八成是在叫。小太监们见陛下脱离危险,赶紧重新围上来,捶背的捶背、揉肚皮的揉肚皮。
这些人平时受了秦雷无数的好处,此时自然要替他说话,一个个把方才的情况夸大到‘千钧一发’、‘危在旦夕’、‘吓死活人’的程度,让昭武帝更加确定自个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好半天,昭武帝才缓过劲儿来,双手揉着肚子,一脚踹在秦雷膀子头上,没好气道:“滚!……哎呦……”
那一脚软绵无力,秦雷却偏要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膀子小声道:“父皇保重,儿臣改天再来看您。”说完便一溜烟跑掉了。
看他的背影,那是标准的落荒而逃,可要是绕到前面看看他的表情,却分明是一副偷了鸡的狐狸样。
跑出老远,秦雷才放缓脚步,还一脸感慨道:“终于了了一桩心愿,以后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他曾经以为殴打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已是快乐的极限;却不曾想到,命运还给了自己殴打贵妃的机会。
他不是个不知足的人,当上苍又让他两次殴打太子,他便已经知足了。虽然在梦里十分想暴扁昭武帝,但在现实中却从不作此奢望……殴打一国皇帝陛下,太玄幻了吧。
然而今日,上天垂怜,他竟然真的打了大秦的皇帝陛下,这怎能不让他幸福的快要飞起来呢?‘也许是老天爷看我老头子被欺负的太惨了吧……’秦雷很认真的猜测道。
直到见过瑾妃,与她说会子话,在到后堂见永福诗韵时,他脸上仍旧挂着开心的笑容。
永福正在午睡,绣房中只有诗韵在垂首做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