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百问》中注解清明曰:“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一到,正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更是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
江南四月初,春水碧于天,江南之美恰是一泓碧水,又如拈花剪影,久居江南,身处美景,不自觉人的性格就添了几分温润闲适。
清晨,枝头尚挂着露水,顾家三人却早已起床,因沈浣的教导,三人每日必是要晨锻的,顾修文住在外院,早已跑了几圈,又打了一套拳法,如今正在书房早读,沈浣晨起必然去远些的地方修行,顾修文也知她的习惯,初始十分恐慌,渐渐的也习惯了,只是时间到了必定是要去寻她,翠儿如今在顾家一年多,虽然沈浣并未刻意让其修习武艺,但是她自幼漂泊,如今有机会学习自保,自是主动请求,如今也是日日去晨锻、打拳。
顾家人的晨间一如既往的忙碌,只是今日大家聚在一起用早膳的时辰倒是早些,因顾修文休沐方回,沈浣体谅他辛苦,晨间多是自己煮饭,今日也是如此,翠儿帮忙烧火,不多会,早膳已然齐了,三碗小混沌、一笼小米糕、一碟葱炒蛋、方才出去买回的糖酥火烧、豌豆黄等,简单又有味道,吃过之后人倒是愈发精神了。
顾修文将碗收拾好,并未让两人动手,就拿去厨房洗了,他自幼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如今更是做的得心应手,他即使如今功名在身也未改变初衷,可以说与沈浣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无知者无畏,沈浣前世身处乱世,学历、身份都是虚的,唯有强者遍地走,她见过吃不饱的大学生多了堂、识字也并非为了光宗耀祖,只是想其找到立身之长,如今他进了衙门就像找到工作般,可以说顾修文很多的为人处世其实受了沈浣的影响,只是裹了一层文人的面纱而已。
收拾停当,进入厅内,看着沈浣正将酒食果品、纸钱等物品放在一个篮子内,顾修文心内又是酸涩又是感动,说道:“阿浣,原来你早已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今日是清明,自是要去祭拜几位长辈,阿文你换身衣服,待会我们就出去。”沈浣抬头看看顾修文,复又低头收拾东西,这些行头自从她来到异世后,除了第一次是在张婶的提点下准备,两个小人家跌跌撞撞的去祭拜先人,很多礼节都不是懵懵懂懂的。
后面的几年都是沈浣自己备下物品,日子越过越好,准备的就愈发丰富,她想着自己既然占了这个身份,总是一种因缘,故而也诚心的看顾顾修文,祭拜时候心内也做出承诺。
顾修文看着低头认真打点的精致容颜,心内更添几分暖意,寻常无人时候,他总是不敢想,若是这世上没有阿浣,自己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又对这世间有何留恋,每每如此想,心内都用上一股酸涩,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似的,如此对沈浣愈发患得患失。
“阿浣,这世上幸好有你。”顾修文看了良久,心内叹道。
沈浣不知他的思量,收拾好东西后,又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裙,看了换了同样颜色衣服的顾修文后,说道:“翠儿应是也准备好了,我去看看。”
果然,还未走出去,就看到翠儿蹦蹦跳跳的走来:“阿姐、阿文哥,你们收拾好了吗?是不是要出发了?”
“是的,就等你了。”沈浣说道。
“那咱们快走吧。”翠儿跟在她身边。
顾修文在后面,几人向着村后山走去。
顾家先人所在之处,是一个风水极好的地方,这是顾家一位懂风水的先祖看过的,后有高靠,前有秀水,阳光洒在地上,让人心胸开阔,但是再开阔对于几人来说都是有些难过。
顾修文将食物供祭上,沈浣将纸钱焚化,为坟墓培上新土,翠儿折几枝嫩绿的新枝插在坟上,三人叩头行礼祭拜,顾修文按照往常和家人说些话,其实很多面容都已经模糊了,他自幼体弱,又几经洪灾。虽短短十几年却仿佛过了半生一样,如今也是习惯了和家人说说自己的情况。
“爹娘不必担心,如今孩儿已然有了功名,有在衙门找当差,已经能够挣钱糊口,如今儿和阿浣已经合了八字,9月即可成亲,请二老放心,我们定会好好过日子的。”顾修文说着这些,脸色微红,带着少年的羞涩。
沈浣耳朵极为灵敏,听了之后,心内也是一暖,她惯常都是站在旁边听着顾修文说话,只是心内对顾家长辈做出承诺,如顾修文这等每年都如话家常般倒是不常见。
说了一会话,几人又去了距此处不远的一处,这里风景更加秀丽,隐隐带着一股灵秀,跪拜后,一人的名字显露出来“顾氏青之墓”,正是当年早逝的顾家姑姑顾青,顾修文并未见过这个姑姑,更别提沈浣了,据说在顾修文出生那年,她就难产身亡,顾青当年远嫁亡夫早逝,她不得已回娘家,谁知终究红颜薄命,听顾家庄的老一辈说道:“在未曾见过如此出挑、灵秀的姑娘了。”
顾修文也是遵着爹娘的嘱咐,每每拜祭祖先爹娘都要恭敬的给自己的姑姑斟上一壶桂花酿,又备了精致的点心并弹了一首渔歌子,是的顾修文其实还是会弹琴,君子六艺,虽说到了清朝很多都已经消退,但是顾修文还是会了,这首曲子正是顾姑姑喜爱的。
顾修文幼时随爹娘过来,都是爹或娘弹,后来就只有顾修文会了,至于沈浣,抱歉,她也只会听而已,顾修文一向由着她,不会就不会,反正家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