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中间的篝火燃起,音乐震耳欲聋,锅庄跳得热火朝天,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何莞尔虽然还坐在桌子边,只是一颗心却早就飞了,一直朝篝火那边看,脖子伸得老长,手下意识地跟着音乐打节拍。
莫春山把她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在眼里,抿了口酥油茶,慢悠悠说:“你少喝咖啡。”
“什么?”何莞尔显然没听懂。
“正常人喝了咖啡会提神,但是adhd患者喝了咖啡反而会犯困,我看你注意力散涣、活动量过多、自制力弱,考虑一下去做个检查?”
何莞尔:“……”
什么adhd,不就是多动症吗?莫春山又拐着弯骂人,这张嘴怎么这么讨厌呢?
能不能借借谁家钉马掌的工具,给他钉起来呢?
何莞尔知道说不过他,吵也不敢吵,忍了又忍之下,最后恨恨瞪了他一眼,起身拿起自己没几分钟充好电没多久的相机,挤进了人群里。
莫春山看着她,再不掩饰唇角的笑。
大锅庄自然有很多看点的,何莞尔什么都想拍,哪里热闹,哪里就有她。
她渐渐忘记所有的郁闷与憋屈,一眨眼几百张拍了过去,正给三个打扮得隆重美丽的姑娘拍合影,察觉到远处骤然响起一阵喧哗的人声。
竟然盖过了音乐的声音。
何莞尔望过去,却看到莫春山和旺堆大叔站在一起,手里拿着顶精致的小花帽。
帽子上绣着五彩的云朵和吉祥的莲花,一看就知道是哪位姑娘的帽子。
何莞尔心里一紧。
她好歹来过多次,也对这方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姑娘给男人赠帽子是什么含义,她早就有所耳闻。
完蛋,只怕莫春山是不懂的,这下要闯大祸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莫春山垂眸看了眼手里精致的小帽子,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立着的满脸忐忑的姑娘,一伸手,把帽子递给了旺堆大叔。
惨了惨了!
何莞尔快叫出来,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拦住他这无知的行为。
姑娘把帽子给你,是表示爱慕的意思,你要是没这意思就别接,姑娘最多不高兴。
但是你接过来,又给了别人,就是不知好歹,甚至是羞辱了。
还是那句话,草原上的人们热情好客不假,可是勇猛好斗就更出名了。莫春山这行为,怕是要惹出大事了。
虽然这人不怎么好,只不过好歹是和她一起来的,而且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遇上了旺堆大叔。
要是莫春山不能全须全尾地离开,她岂不是也有罪过?
何莞尔一个激灵,看了一圈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心里直发愁。
她一个人能撂倒一个两个,但是肯定打不过这么一米八甚至一米九的大汉。
何莞尔飞快地转着想着怎么给莫春山解围,谁知道莫春山满脸懵,看着不敢接帽子的旺堆大叔,疑惑地问:“不是击鼓传花?怎么不传了?”
几秒后,听得懂汉语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之后笑声越传越远,显然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而那送他帽子的姑娘脸红了红,小声了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开了。
危机解除,何莞尔一阵怔忪,好容易醒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好在这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了。
她长舒出一口气,正要,忽然瞥到莫春山微侧着脸,正在看她。
和她视线相接的片刻,嘴角微微勾起,眼角也略弯。
何莞尔马上明白过来。
就冲他那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她百分百肯定莫春山知道姑娘送帽子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能安安稳稳地处理这件事,却选了条凶险的路子,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就会引发群殴。
一群小伙子,打他一个!
不过,他这法子倒是让那个大着胆子送帽子的姑娘免去了被拒绝的尴尬,也免去了之后的麻烦。
何莞尔正在出神,身边的音响忽然炸开一般,民族风的音乐,陡然间换成了抖音风格。
她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紧接着看到刚才的锅庄队伍一瞬间乱起来,一堆人群魔乱舞起来,像被音乐控制一般。
何莞尔脸上的肌肉差点控制不出抽搐起来:“这什么鬼?”
一个快一米九的壮实青年刚好经过她身边,回过头乐呵呵,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和你们汉族人学的,不要以为我们只会锅庄。”
何莞尔一头黑线——那头被莫春山嫌弃丢汉族的脸,这头又被少数民族兄弟当成汉族,真真的走到哪里都背锅,还里外不是人。
短短的音乐持续不到五分钟,之后音乐恢复正常,画风也回复到何莞尔熟悉的民族风。
篝火熊熊燃烧,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一个下午和她一起玩耍、个头也几乎和她一般高的姑娘拉珍,从帐篷里捧出了一套自己攒的衣服出来,让何莞尔试一试。
这衣服算是他们的礼服了,富丽又盛重,何莞尔看得移不开眼。
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换上了长袍和皮靴,戴了一串串的红玛瑙,虽然来不及编一头和拉珍一样的小辫子,但头上也戴着坠满天珠和绿松石的头饰,额前缀着细密的白银流苏,精美非凡。
“美!美得很!”拉珍拉着何莞尔到处炫耀,似乎何莞尔穿着漂亮,比她自己穿更自豪。
何莞尔心里也美滋滋的,甩了甩长长的水袖,终于忍不住拉珍的盛情邀请,跟着队伍跳了起来。
旺堆大叔看着她极其不协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