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眼睛看到的女子,是穿着一袭白衣的聂后,耳朵听到的,是聂后轻柔的话语。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凌曦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笑,嘴里的故事打住,一脸惊诧地问穆淑敏。
楚御寒与殿中诸人都发现了穆淑敏的不对劲,但此刻无一人出声。
“知道么?你的两个孩子,全都是我暗中着人给你下药,才致使你滑胎,还有你那四个忠心的丫头,也都是我着人一一除去的,呵呵!知道么?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因为为了主人的计划,你必须死,你的家人也必须死!主人的计划很完美,完美到无懈可击,忠臣,你父亲是忠臣,到头来,还不是被你深爱的男人生出猜疑之心,进而因一两封密信,扣上对他的江山欲图不轨的大帽子,
哈哈,他就是个昏君,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你知道么?说来,咱们之间没什么仇恨,要怪只能怪你爱错了人……”
疯了,这女人疯了,她嘴里说的都是什么?
说他是昏君,说聂后的死,以及聂氏满门,全是她与她背后的主人而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御寒豁然起身,黑着脸,大步跨下台阶,向凌曦和穆淑敏走了过来,“皇后娘娘,你,你说的是什么呀?皇后娘娘……”见楚御寒走近,凌曦恭谨一礼,退至一旁,道:“皇上,臣妾……,臣妾……”楚御寒这会哪能顾得上她,只见其一把抓住穆淑敏的胳膊,面色冰寒,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道:“皇后,你,是不是,又中魔了?”
倏地,凌曦身子一颤,扯下幻境的同时,目中神光一变,“皇上,你好狠,你的心好狠,为什么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就下旨斩杀臣妾满门?皇上,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穆淑敏被楚御寒抓得生疼,神智恢复清明,不解地望着楚御寒,不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中魔?她什么时候又中魔了?
突然间,就听到凌曦的声音响起,“皇上,你抓痛臣妾了!”说着,她手指凌曦,接着道:“皇上,曦贵妃怎么了,她,她被鬼怪上身了,是聂姐姐,她现在是聂曦姐姐……”
好好的晚宴,发生这种突变,诸人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告诉我,你为什么当年不把事情查清楚就下旨斩杀我聂氏满门?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凌曦装得很像,是的,她现在装作被鬼魂附身,好让楚御寒知晓他当年错得有多离谱,“你告诉我,好不好?就因为一两封密信,就因为你的猜疑,你就斩杀了我聂府满门,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挚爱的好女人脱不开干系,你告诉我,你后悔不,你后不后悔?”逼近楚御寒两步,凌曦双眸湿润,悲声问道。
殿中诸人,胆小的,被现下这突变,吓得周身颤栗不停,有些甚至偷偷起身,退出了云瑞殿。
“姐姐,姐姐,姐姐的魂魄,现在入了那什么贵妃的身子,她就是他的姐姐么?姐姐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聂瑾鸿没有听凌曦那晚的劝告,还是在今晚出现在了皇宫,此刻的他,身穿一身太监服,侍立在殿侧一圆柱后,将晚宴中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全看在了眼里,亦把凌曦讲给诸人的故事,记入心中。
“妖后,都是妖后害得,家人被昏君斩杀,果真都是妖后害得!”心念电转间,他手一扬,殿中灯火骤时熄灭不少,仅余下数盏仍然亮着。
“啊!”
夫人小姐们吓得惊叫出声,全起身向殿外跑去。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什么礼仪规矩,殿中,贵妃娘娘被聂后鬼混附身,方才还明亮至极的灯火,猝然多盏熄灭,鬼,肯定是聂府一门的冤魂都来了,都来找皇上平复冤情来了。
各国使臣,惊恐之下,也起身退向殿外。
而北堂鸣却坐在原位动也未动。
“还好,还好唐婉这蠢女人刚发疯时,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北堂鸣心中想着,目光不由朝穆相看了过去,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穆相抬起头,与其四目相对,然后起身,趁没人注意之际,随着人流,快步走向殿外。
“大哥,咱们还要在这继续坐下去吗?”殿内气氛实在是诡异得紧,紫鸢是个女孩子,自然是害怕的,她靠近北堂鸣,低声问道。
“不怕,即便有什么鬼魂存在,也与咱们没甚关系。”北堂鸣说着,握住紫鸢的手紧了紧,“等会咱们就走。”他要再看看,看看楚帝会不会被齐聚而来的“冤魂”给索去性命。
是他们?他们怎么怎会在这?
聂瑾鸿侍立的位置,正好在北堂鸣兄妹座位后,“大哥,我不要死在这里,我,我还要找寂大哥,你答应我的,咱们这次出来,帮我一起找寂大哥。”默然片刻,紫鸢脸上的惧怕之色,并未消减,她压低声音与北堂鸣道。
“无名行踪不定,来有着人给你找他来着,不急,有缘,咱们总会与他再见。”
北堂鸣出言劝紫鸢一句。
听到北堂鸣兄妹间的对话,聂瑾鸿浓眉紧皱,当初他刚下雪华山,途径雾国都城,与一对富家兄妹在街上偶然相识,但,家仇在身,他并未将他们记在心上,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们,看来,他们的身份必不简单。
否则,不会穿着雾国官员的服饰,出现在云国皇宫。
收敛思绪,当务之急,除去妖后要紧,其他的事,暂且放下。
松开穆淑敏的胳膊,楚御寒抬眼,见前一刻还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