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在路上,边走边琢磨着,这白华说的,杨家求他爹办事儿?秀儿想着,白家那景况,也没能耐办成什么大事,再看看最近的朝局,秀儿觉得多半下次白家推举什么人,就是杨家的人了!这事回去要记得和哥哥说说。

这白华因为自觉家里得势,喝起酒来没分寸,醉得太快了,秀儿比原来预计的要早摆脱他,看来可以去书肆里好好逛逛,多买几本书。

但没想到,秀儿已是故意挑着寒门士子多的书肆去了,都故意等到要出坊门时才「想起」这回事儿,但她居然还是遇到了熟人。

「小弟,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这句话,秀儿回头一看,居然是凌大哥。

秀儿扮作管子清,其实容貌上也做了些微的改动,但最重要的是气质绝然不同,让一些人就算觉得她眼熟,也不敢认。

可是这不包括凌云,秀儿和凌云太熟悉了,虽然秀儿十二岁就入宫,至今已十余年,但其实秀儿出宫玩时也经常去找凌云,两人常常见面。

此时秀儿在街上被凌云给认了出来,不由得有些犹豫,管子清可不认识凌云,要不要破坏自己的形象呢?这儿是平民聚居处,应该不会有其他认识自己的人吧?

想来想去,秀儿还是不大放心,开口道:「兄台认错人了!」

秀儿一开口,让本想上去给凌少爷见礼的若拙和瑞儿都僵在了原地。凌云瞧着秀儿漠然的脸色,也有些僵,但很快的就看准四周无人,将秀儿拉进了个茶馆。

秀儿无奈的跟着凌云进了茶馆,凌云要了个单间,与秀儿一起上了楼,上楼见真是四下无人,凌云才揉了一把秀儿的脑袋,道:「不认识我?你身边的小厮看着可不是这个样子。」

秀儿伸手护了下自己的发髻,微恼道:「别给我揉乱了!」

凌云笑着改为拍肩:「好好。要我说,其实你方才也不必那么小心,我四周都布了人的,没什么奇怪的人跟着我。」

秀儿道:「这事儿可不好说!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管子清呢!说不定街边的乞丐里就有认识我的!被他们一传我居然识得凌大将军,我麻烦就大了!要是我以后都用不得管子清的身份了,你怎么赔我!」

凌云笑道:「好吧!这次我请客,就当是赔罪了!要吃什么?」

秀儿道:「要吃小笼包。」

凌云正奇怪着茶馆可没有小笼包,就见瑞儿进前一步道:「主子,那小笼包都凉了,我和若拙姐姐已分着吃了。」

秀儿一听,伤心的望向瑞儿空空的双手,凌云看她那样,笑着说:「别难过了,晚点凌大哥给你买了小笼包送进去,看你想吃哪家的都有!」

秀儿这才露出了点笑模样,叽叽喳喳的对凌云说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又说了从白华那儿套到的话。一面说还一面笑道:「若是我管子清的身真被揭穿了,我就只能说自己其实是杨家人了!因为家里长辈管得严,不敢用杨家的名义在外头放荡,就冒了管家的身份,我是杨家人那识得凌大哥就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那白华要是之后想起来,他今日对着我说了许多杨家的小话,他那脸色可就要好看了!」秀儿说着笑起来。

凌云笑着道:「调皮!其实现在世家势力大不如前,你大可不必再这样谨慎了,有什么事我跟你哥都担待着。」

秀儿听了凌云的话,却忽然有些低落,道:「无论世家权势大小,这世道还是这样的,若是叫人知道宫妃偷出皇宫,在大街上这样大摇大摆的晃荡,那还是.....」秀儿摇了摇头,续道:「那会给哥哥添大麻烦的。」说完又隐晦的看了凌云一眼。

凌云道:「你也别气馁,如今皇上彻底掌政,这些也都可以慢慢改的。」

秀儿摇头道:「改变世道何其艰难?或许我终其一生也看不出半分成效。」

凌云听了,也静默了一瞬,很快又打起精神道:「你连花街柳巷都敢逛了!还怕这些?总会有成果的,你看,我们不就已有些成效了吗?」凌云说着往若拙和瑞儿比了比。

秀儿也很快的打起精神来,道:「对!以后会有更多人受惠的!但必要先除去盘踞逾百年的世家!凌大哥,你多盯着杨家点。」

凌云道:「放心吧!每日都有人盯着的,有消息就给你送去。」

秀儿又看了凌云一眼,问道:「凌大哥,你家里人还不知道么?你父亲,没有逼你.....?」

凌云道:「我无论如何都不肯,他也奈何不了我。」

「可这样,你们凌家岂不是要绝了后?」秀儿又道。

凌云冷笑道:「我们凌家早已绝了后!若我们凌家还不算绝后,那从前千百个其他子嗣,也俱能传承凌家了!不差我一个。」

秀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凌云坐了一会儿,对秀儿道:「天不早了,你也该回了,否则要无法和你『祖父』交待了!」

秀儿听了笑起来,起身道:「那我先走啦!凌大哥保重。」

秀儿出了茶馆,就见天色果然已不早了,也没时间逛什么书肆,只匆匆买了两本新书就走,一路上秀儿都有些闷闷不乐的,这一趟出来的,没能散心,反而更添了许多烦恼。

回到宫里,李峥已在兰宫中了,见到秀儿回来,笑道:「哥哥差点要以为你不回来吃晚饭了,快来坐吧!都去哪儿玩了?」

秀儿走到李峥的身边坐下,一头扑到了李峥怀里:「没有哥哥陪,不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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