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局限在这小小封印里。”
更不会那样傻一辈子。
他挑眉,嘴角一勾,“借你吉言。”
海里越来越暗了,这大小珊瑚真像是明灯一般,海水越暗,荧光越强,简直照亮了大半边,像是还来不及过夜晚,就又走进了一个白天。
你说怪不怪,明明自然仍在不为所动地永恒着,可依旧有人能抵抗时间。
“我出去一趟。”
他看了眼远处的珊瑚,“现在?”
“现在怎么了?”
“不怎么。”他冲我摆摆手。
“早去早回。”
我脚步一顿,又不由地加快了……
路上仍旧是来来往往的侍女,端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在哪儿呢……
究竟在哪儿呢……
我又向前走了一段儿,绕过了水草丛,终于见到了。
“虾官!”
手提灯笼的虾官一愣,转过头来。
“你是人是鬼?”
“……”
“虾官,是我啊。”我又走近了他,“你不记得了?”
又一想,当初戴了足足遮住半张脸的红面具,他认不出来实属正常。
“是我啊,”我道,“当初不是您派我去打扫房间的么?”
他想了想,似是认出来了,却还是咽了口水,问出相同的话——
“你是人是鬼?”
这样的反应果然是……很蹊跷……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什么?”他颤着声回答,这被吓了一跳的语气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房子的主人是谁?”
他紧闭了口,不说话。
我心里了然,又道:“我之前,在那屋子里,好像看到她了。”
虾官果然睁大了眼睛,“不,不可能!”
“我真的见到了。”
我又问他,“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说?”
耳边有水草搅动海水的声音,偶见几个小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啪”的一声破掉了。
“是,是封印……”
“什么?”
“她下了封印,跟着封印一起死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起杂音。
封印……
为什么哪儿都有封印……
等等……
我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莫不是这封印……
锁住了郁子风这一魂?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去,什么也搞不懂……
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浑浑噩噩地回到客房时,竟看到院中还站着个熟悉的影子。
“郁子风,你怎么还在这儿?”
“装雕像呢?”
本是想调侃两句的,奈何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都哑了。
他见到我时目光顿了顿,“怎么了?”
“受欺负了?”
“没……”
我走进院子里,和他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对啊,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呢……
他一笑,像是初春的暖阳,“你到底怎么了?”
我摇摇头。
他直接迈步过来,伸出了手,在我未及反应之时便伸进了右边的袖子,直接抓住了化形的草叶。
“松,松手!”我吓了一跳,话也说不利索了。
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撑不了多长时间,”他说,“毕竟灵力的流失是不可避免的。”
我动了动右手,生出一种久违了的陌生感。
“等将来出去了,回到天上就真彻底解决问题了。”
“我回不去。”
“不会。”他说的坚定。
“你可别骗人。”
“你又不是人,我骗鬼去。”
“鬼也别骗。”
他笑道,“傻了吧你。”
果然是,像暖阳一样。
到底谁才是一直被困在封印里的人……
为什么你还能来安慰我呢……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拿出了那方盒,又打开了盖子。
里面的东西静静地躺着。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上面的小字是什么,后来发现这木盒上也有。
准确的说,自我来到海里后,常常能看见——是这里的文字。
血一滴一滴顺着手掌流下来,滴进方盒里。
“啪嗒——”“啪嗒——”“啪嗒——”
…………
渐渐的,有红光映在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我终于合上了盖子,将那方盒连同里面的东西,眼睛也不眨地扔进了那半人高的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