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瑶摩挲着手指,这话,可就惹人深思哪!
比如说,为何,当日,锦荣候府举办的赏花宴,傅佩瑶没有出席?
不然,以傅佩瑶那遗传自傅四爷的“能将死人从棺材里气得爬出来”的毒舌能力,随便一场发挥,就能成为整场宴会的“主角”。
将众人的仇恨值拉得妥妥的,被众人记恨在心,并在满腹的愤怒冲垮了大脑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时,毫不犹豫地将原本应该用到佟涵梦身上的计策,套用到傅佩瑶身上!
而,因为傅佩瑶的“荣华县主”身份,每次出行,不论入宫见太上皇和皇帝,抑或是出府游玩,再或者是到其它府里赴宴,都会携带一队护卫的情况下,别说一群乞丐了,再来十群,也不会是傅佩瑶那些护卫们的对手!
如此一来,傅佩瑶最多受点惊吓,却能顺势救下佟涵梦!
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清白和性命面前,一应的恩怨情仇,又能算什么?
……
若可以的话,傅佩瑶真不愿意这般“脑补”。
然而,以傅佩瑶对淮南王妃和佟涵梦母女俩性情的了解,只怕,这,还真是她们母女俩能想到的!
祸水东引,保全自身。
可,又有谁问过,她是否愿意以身赴险?
单凭她和佟涵梦之间那所剩不多的“塑料花”一般的姐妹情谊吗?!
“二姑母,我读书少,不明白你的意思。”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傻?
淮南王妃抬头,一字一顿地道:“荣华县主可是得到太上皇和陛下盛赞的‘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明白?”
傅佩瑶挑挑眉,正准备怼回去时,就听老夫人暴喝一声:“够了!”
佛门绝学“狮子吼”,也莫过于此。
然而,最让淮南王妃无法接受的,却是老夫人竟仿若未听到她和傅佩瑶之间的这番交谈似的,只将所有的怒气和杀意冲她而来!
“我再问一句,梦儿如今怎样了?”
这般模样的老夫人,有多久,没见到了呢?
明知不该,但,在这一刻,淮南王妃的脸上依然浮现一抹愤懑和怨怼。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
“自抬回府后,到现在,梦儿一直昏迷不醒。”
“带路!”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淮南王妃,仿若未曾瞧见淮南王妃那因满腹乱马奔腾一般涌动的情绪,而显露出狰狞可怖神情的面容。
淮南王妃抿了抿唇,眼底情绪明灭不定,到底不敢再说其它的,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起身后,就带着老夫人和傅佩瑶祖孙俩到了佟涵梦居住的院子。
……
有那么一刻,傅佩瑶真以为自己瞧见了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散落一床的乌黑发丝,白色绣银色花纹的织锦薄被下,隐约能瞧见白色的衣裙,映衬得那一张本就惨白的面容,越发地没了血色。
若非,偶尔,还能瞧见胸口起伏的动作,傅佩瑶还真想上前几步,将手指探到佟涵梦的鼻下,看看她是否还有呼吸!
“你就让她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若仅仅只有床幔衣裙是素净的浅色调,也就罢了。最让老夫人无法接受的,却是整间屋子里,都给人予一种冷寂肃杀的感觉!
用“雪洞”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还像是一个十三四岁,年轻小姑娘居住的屋子吗?
尤其,这位小姑娘,才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不……”
淮南王妃下意识地摇头,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无法想象在自己眼皮子下,那位李侧妃竟敢动这样的手脚!
其实,这一切,不是有迹可循的吗?
比如说,自佟涵梦被抬回府后,她只是交待让人好生照料,却一直未曾见佟涵梦一面。就怕见了后心痛如焚,从而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自己清醒过来时,万分后悔懊恼的事情来。
而,世家大院的下人,不仅个个是“人精”,更多是“墙头草”。
尤其,那些牵绊颇深,对府里每一位主子的性情,虽未达到了如指掌,却也有五六分的家生子,就能结合自己多年的生活阅历和经验,判断出经此一事后,佟涵梦这位王府嫡女就废了。
如此一来,在淮南王妃不那么关注上心的情况下,按照李侧妃的心思摆布一番,又有何难?
倘若,今日,老夫人未突然杀上门来,那么,谁敢肯定过几日,佟涵梦就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一定是李侧妃!”
“贱人!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哪怕,淮南王妃再如何地牵怒佟涵梦,觉得佟涵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会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上天入地,求救无门”的悲怆又凄惨的结局,可谓是真正地“自作自受”,更因此连累到本就在府里地位尴尬的自己。
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精心养育长大的姑娘,又如何能忍受佟涵梦在自己眼皮子下被人这般磋磨?
这不是赤果果地打脸,还能是什么?
……
“够了!”老夫人只觉得心累得慌,看着大力挣脱出丫环婆子的束缚,将将跑到门外去的淮南王妃,眼里满满的失望,“事情有轻重缓急,如今,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吗?”
并非第一次沐浴在老夫人这“恨铁不成钢”目光中的淮南王妃,再次垂下头来,眼底快速掠过一抹阴冷。
“可有请太医?”
自佟涵梦被抬回府,就一直守在佟涵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