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涵梦定定地凝视着许嬷嬷,直将许嬷嬷看得“低眉敛目”,身体恨不得蜷缩成团后,才慢吞吞地移开视线。
“奶娘,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旁的……”
说到这儿时,佟涵梦顿了顿,在许嬷嬷那不知何时抬头看向自己时满含祈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微叹了口气,道:“我会跟娘说的。”
许嬷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就连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暗含欣慰和欢喜的笑容:“小姐,老奴这就去安排。”
如“枯木逢春”,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新气象的许嬷嬷,令佟涵梦也有瞬间的怔愣。
不过,很快,佟涵梦就反应过来,道:“奶娘,虽然,就目前情况来看,外公外婆已经放弃大表姐,不打算再跟在大表姐身后,尽心尽力地收拾大表姐一时头晕犯下的那些蠢事。”
“但,说到底,大表姐是安国公府嫡长女,又在安国公府生活了十多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后手。”
“你们派出去的人,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最好,如之前那般,将于姨娘拖下水,让我那位大舅妈和大表姐,毫不犹豫地将注意力放在于姨娘身上。”
……
许嬷嬷不停点头,其实,这些事情,不必佟涵梦叮嘱,她也会“祸水东移”到于姨娘母子三人身上。
不过,对于佟涵梦能想到这一点,并不顾私下里淮南王妃和于姨娘屡屡“联手”培养出来的默契和情谊,而毫不犹豫地将于姨娘推出来“挡刀子”的做派,没有任何负担地接受下来,并还很是欣慰和欢喜。
毕竟,与于姨娘这样的人合作,从某方面来说,不吝于与虎谋皮。
那么,在于姨娘腾出手收拾自己之前,不将于姨娘那锋利的爪子给剁了,岂不是平白浪费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简单地来说,这,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无尽的利益”!
……
佟涵梦抿了抿唇,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再次变得游移起来,原本摩挲着茶杯的手指,也不知何时绞弄起衣襟来。
显然,此刻,她的心里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
……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恢复到方才的静谧。
若说不同的话,就是此刻的气氛,不如方才那般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而是让人觉得太过安静,静得让人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自己发出来的细碎声音,惊扰到这一片难得的静谧。
“磕!”
不小心触碰到茶杯的动作,让佟涵梦那不知飘到何处去的思绪回返。
“奶娘,倘若,于姨娘不敌,那么,就将事情扣到傅府……”佟涵梦眼神微闪,在这一刻,她已经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很有利的决定:“傅佩瑶身上去!”
即便,这个决定,只是暂时有利。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小姐,这不妥!大大不妥!”许嬷嬷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佟涵梦,“倘若,长公主知晓此事,必然会雷霆大怒!如今,咱们已经和安国公府撕虏开来了,即便不需要傅府的援助,却也不能贸然冲傅府动手,以免将傅府推到安国公府那一方去啊!”
“奶娘,你不会以为,到现在,傅府都没能察觉到咱们的算计吧?”
佟涵梦叹了口气,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谁能想得到,不仅是她,就连偌大淮南王府一众人,包括自诩“算无巨遗”的淮南王妃,在长公主眼里,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
这,也正是这些年,许嬷嬷心里曾浮现过的疑惑不解之处。
不过,基于世人对皇宫内院那“杀人不见血”的争斗生活的形形色色地描述,故,许嬷嬷打心眼里觉得长公主并非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真厌恶某个人,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有无数想要攀龙附凤,谄媚逢迎之人一窝蜂地涌上前,一派“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姿态地为长公主“分忧”。
“可,以长公主的能耐,若真有所察觉,又心生愤懑和怨怼,怎会一直与咱们维持着最基本的姻亲往来?”
为五斗米而折腰这样的囧事,永远不会出现在长公主身上!
“奶娘,你都说了,只是维持最基本的姻亲往来。”
佟涵梦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森冷。
难不成,让她告诉许嬷嬷,其实,长公主如此行事,不过是世家勋贵惯常用的最寻常的联络往来交际做派?
简单地来说,淮南王府于长公主,就如同路旁随处可见的陌生人,不论做出何等失礼的事情,都不值当放在心上。
……
傅府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傅佩瑶,微叹了口气,并不意外佟涵梦的选择。
毕竟,自私是人的天性。尤其,佟涵梦还是一个穿越又重生,真正活了三世,却没一世过得舒坦顺畅的姑娘!
心里那么多的郁气,总要找个发泄排解的渠道。
故,面对佟涵梦犹如抽风一般,偶尔出手算计,偶尔隐于幕后推波助澜,偶尔又一脸内疚地前来赔礼道歉的诸多行为,傅佩瑶都心有不忍地退让了。
但,这并不代表傅佩瑶就能容忍佟涵梦踩到自己的底线!尤其,眼下,佟涵梦还准备过界!
这般想着的时候,傅佩瑶也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