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能想得到呢?”
锦荣候夫人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长叹了口气,心里酸甜苦辣涩五味俱全。
这些年,若非得了三个贴心的儿女,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母为子强”,莫过于此。
“只可惜……”
那人是位高权重,引无数人折腰的“皇后”,哪怕豁出去一条命,她也最多给对方添点小堵,想要让对方“血债血偿”,却还真不可能!
尤其,眼下,自己十月怀胎,精心养育长大的嫡亲闺女,竟上赶着要嫁给对方的儿子为妃!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毕竟,在庞大的利益回报面前,过往的那些恩怨都可以暂时搁下。
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那更是不必争朝夕。做为女人的她,以“小人”自居,又有何不可?待到她羽翼丰满之时,定当能轻轻松松就将对方打落尘埃!
可,在赐婚的旨意下达之前,对方可是打定主意要聘江南书院院长家的嫡长女为儿媳妇的!
那么,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差池?
“瑶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是否跟娘娘说了些什么?”比如说,“预知梦”。
虽然最后这句话,锦荣候夫人并未说出来,但,被她用力拽着手腕的白冬瑶却是立刻就明白了,遂反握住锦荣候夫人的手臂,安抚道:“娘,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顿了顿,白冬瑶又补充道:“该说的,我自会说,不该说的,哪怕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透露只言片语。”
“可……”锦荣候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在皇帝已颁旨赐婚的情况下,除非白冬瑶暴毙,毁容,残疾或失贞,否则,除了入宫嫁与太子为妃,就绝不会再有第二条路。
而,这几点,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先说第一点,暴毙。
对皇后和太子来说,确实会又惊又喜。
喜的是能利用此事,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白冬瑶这个碍事的太子妃。
惊的是白冬瑶的突然暴毙,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太子就难免背上个“命硬克妻”的大帽子,对寻找第二位“门当户对”,且能为其大业“添砖加瓦”的正妃很不利。
对锦荣候府来说,这,就是个晴天霹雳!
这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已得到,又失去”。
眼见自家终于出了个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长大,可谓是情深意重的太子妃,待到太子登基称帝后,自家就能真正成为位高权重,惹无数人艳羡嫉妒的皇亲国戚!到那时,何愁不能将往日里因皇帝给予皇后娘家封候爵,明晃晃彰显自己对皇后一家嫌恶作派,而拿嘲讽、讥诮和蔑视的眼神瞧他们一家子的人给摁在地上摩擦?!
可惜,眼见这“临门一脚”,却又受挫!
如此一来,这满腹的悲痛和愤怒,总要找个发泄的渠道。
那么,有锦荣候夫人母女俩更容易拿捏的吗?!
再来说说毁容和残疾。
得了赐婚的旨意后,却突然遭遇这样的意外,外人听了后,真不会觉得白冬瑶福气不够?
当然,也难免会有人觉得太子“克妻”。
可,比起白冬瑶暴毙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毁容和残疾这两样情况,都难免会在一众寄予“太子妃”位置的世家勋贵们推波助澜,煸风点火的影响下,而将这口“黑锅”给强扣到白冬瑶身上!
至于失贞?
开什么玩笑!
虽然,大唐王朝民风开放,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定亲的姑娘,在与其未婚夫相处时,一时“情不自禁”地偷吃了jìn_guǒ这种事,双方家长并不会太过责骂,而只会匆忙地准备婚礼,就连那些参加婚礼的人,也只是彼此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并不会到处与人八卦,但,这些姑娘是什么身份?白冬瑶又是什么身份?两人之间能相提并论吗?!
最最重要的是此招一出,那是真正的“损人不利己”。不仅白冬瑶与太子退婚后,只能过一辈子“青灯古佛”般冷清的生活,就连锦荣候府里几位适龄姑娘的婚嫁门槛,也会瞬间就被拉低到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只是,即便如此,锦荣候夫人依然不愿意放弃。
毕竟,这一生,她只得了两女一子。
长女早已出嫁,并已生了两个儿子,在婆家早已站稳脚。
次女就是白冬瑶。
儿子虽已经22岁,但,男人那是三十一朵花,哪怕再过十年,只要袭了候府的爵位,也有大把“门当户对”人家的适龄姑娘可供挑选,根本就不必太过担忧他的婚事。
那么,府里那些庶子庶女的婚事是否因此而平地起波澜?与她有何干系?
要知道,一旦白冬瑶嫁入皇宫,成为记在玉碟上的太子妃,那么,府里这些庶子庶女们的身价立刻就能上好几个台阶,再苦心筹谋一番,说不准还能攀上一桩高门大户的婚事。
可,这一切,又凭什么呢?
那样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深宫内院,真正能活下来,并活得很好的人,如皇后,那是眼珠一转,就会生出一条毒计,一颗心也早就黑得发亮。
哪是将“妻妾之争”“嫡庶之争”摆在台面上的锦荣候府能相比的!
尤其,大唐重视孝道,皇后说出来的每句话,不论正确与否,白冬瑶都不能反驳,在这种情况下,皇后想要一出那口被白冬瑶算计的恶气,还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