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石磙子,麦粒怎么脱得下来,这雨说来就来,可不能让这马上归仓的粮食泡了水。
“我们是长房,就得我们先用!”杜栓用力推搡杜梅姐妹。
“上茅厕还得有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自然我们先用。”杜樱用力抓着绳子不撒手。
杜柱和杜桩见大哥送麦秆久不回去,就赶来看看,见他们为了石磙子,缠在一处,两人对视一眼,撸袖子就上。
杜梅姐妹终究是女孩子,仗着人多,对付杜栓一个,不过堪堪保住石磙子。而杜柱和杜栓加了进来,立时就落了下风。
“啊!臭丫头,你咬我!”杜栓反手挥拳就要朝杜桂头上砸去。
杜桂正捉住杜栓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她并不知,暴怒的杜栓恶从胆边生,凶残地使了杀招。他是做惯农活的,这一拳下去,小小的杜桂哪里承受得住!
杜梅正被杜桩揪着衣服,一时脱不开身,眼见小妹要吃亏,她只得拼力朝杜栓的膝盖窝踢了一脚。
杜栓一个不防,立时就跪下了,落空的拳头砸在地上。急恼到红眼的杜栓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弟弟,一巴掌打在杜梅的脸上。
“妈的,打女人算怎么回事?”杜栓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飞了。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杜柱和杜桩见来了个陌生人,二话不说就打了大哥,立时就不干,轮着拳头围了上来。
“牛哥,你怎么来了?”杜梅一看来人,居然是镇上的牛二。
“啊,妹子,你今儿怎么没卖菜?”牛二正对着杜梅说话,没想到背后杜栓兄弟偷袭。
“大哥小心!”牛二的两个跟班狗剩和八斤大叫。
“呵呵,想打架啊,老子这几日正手痒的很。”牛二转身避过,以一敌三,狗剩和八斤也不是省油的灯,嗷嗷地跳进来捉对儿打起来。
杜栓三兄弟毕竟只是年轻气盛的农夫,打杜梅姐妹是轻而易举,可真跟三个惯常打架的男人动手,渐渐就露出败像来。
狗剩长胳膊长腿,一个扫堂腿就把杜桩绊倒,敦实的八斤用蛮力压制杜柱,坐在他身上憨笑。杜栓见两个弟弟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他心中也生出怯意来,一不留神,被牛二一个背摔,结结实实的掼在地上。
这一场混战,把旁边的村人都吓住了,胆小的躲得远远地观战,有点见识的忙着去喊人,就是没人敢上前拉架。
“我妹子,是你能欺负的吗?”牛二鄙夷地拍拍杜栓的脸。
“你是他哪门子哥哥!”杜栓嘴硬,要论起来,他才是杜梅的正经堂哥,可惜早已反目成仇。
“小子,没打服啊!”牛二举拳就要打,杜栓挣脱不了钳制,索性准备硬生生挨这老拳。
“牛哥,别打了,我还碾麦子呢。”杜梅也不想把事闹大,抢收才是紧要的事。
“得得得,我妹子心眼好,都滚吧。”牛二松了拳头,一脸嫌恶地脚踢在杜栓的身上。
家家户户都在抢收麦子,没空搭理孩子打架,而且打架的还是杜家的大房和二房,用脚后跟想,也是大房仗势欺人,所以没人理这茬。
大金和周氏得了消息,顾不得田里的麦子,一身泥水的跑来了。
“你这杀千刀的,平白无故,把我儿打成这样!”周氏发了疯似的冲上去,被八斤一掌推开了。
“你哪里的,敢在杜家沟撒野!”大金见三个儿子全被打趴下来,抡起扁担就要冲上去。
听了这两人的话,牛二不干了,一把薅住准备离开的杜栓衣领,狗剩和八斤见势也控制了另两个人。
“我是哪儿的,你管不着,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三个小子,忒不是东西,看把人家女娃娃打的。”牛二指指杜梅姐妹。
四姐妹十分狼狈地站在一旁。头发都被揪散了,杜梅的半边脸肿得老高,杜樱额头青了一块,杜桃的袖子撕了个口子,杜桂裤子上全是泥。
“这是怎么了?”大金这才看见旁边的侄女。
“大伯,石磙子是我们先用的,杜栓却非要与我们抢夺。”杜梅屈膝行礼道。
“哎呦喂,还是亲戚呢,怎么下得去手的!”牛二抡起一个巴掌拍在杜栓后脑勺上。
“我家里十来亩,可不得我们先用!”周氏上前帮腔。
“可你们的麦秆还没拉来呢,空霸着石磙子有什么用?”杜樱委屈地说。
“死丫头,等你们用完了,我家的麦子还收不收了?”周氏横了杜樱一眼。
“算了,算了,让她们先用。”大金看看杜梅姐妹,又看看被别人拎着的儿子,摆摆手说。
“你糊涂了,这雨不定啥时候来,人能等,天不能等!”周氏急了。
“那也得把麦秆拉到打谷场再说呀!”大金折身走了。
走了几步,见老婆儿子还跟人家僵持着,他便嘟嘟哝哝骂了几句。周氏恨恨地转身追大金去了。
“小子,记好了,我是射山镇的牛二。你若再欺负我妹子,别怪我割了你裤裆里的玩意儿喂狗,谁让你不男人!”牛二威胁满满地敲敲杜栓的头。
杜栓三兄弟在乡人面前,哪里丢过这样的人?他们气哼哼看了眼杜梅,疾步往田里去了。
“妹子,你就为这,没到镇上卖菜啊。”牛二看看地上,因为打架,刚还码得整齐的麦秆,都乱得一塌糊涂。
“可不,还为这石磙子打架。”杜梅把麦秆归拢归拢,苦笑道。
“这哪里是你们女娃娃该做的事!”牛二看着粗重的石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