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在她身边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春芽毫无感觉,连头都没抬。春花把绣绷递给她,她默默接过,只愣愣地看着,并不知道动手开始绣。
“嗳,这姑娘可惜了。”许氏看着春芽的侧颜,摇摇头走开了。
“春芽,吃茴香豆。”杜梅装了一碟递给她,顺手将绣绷拿开。
“哦。”春芽接过碟子,也不说谢,只一粒接着一粒,将茴香豆塞到嘴里。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杜梅看着她的嘴塞满了,忙担心地劝道。
“哦。”春芽很乖地咀嚼,直到把嘴里的茴香豆都咽下了,才接着吃。
“杜梅,她……她听你的话呢!”春花惊喜地摇晃杜梅的胳膊。
“她难道不听你们的吗?”杜梅疑惑地问。
“堂姐以前性格好,人也温柔。自打出了那档子事,性格大变,要么不理人,要么乱发脾气。”秋果侧身偷偷地说。
“吃完了,还要。”春芽将空碟子递给杜梅,眼巴巴地看着她。
“今天的没有了,春芽明天再来。”杜梅微笑着对她说。
“哦。”春芽意犹未尽地吧唧下嘴,并不闹,只她的目光开始不时跟着杜梅身影转。
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到杜梅家里来学绣花,不仅有杜家沟本村人,还有邻村的大姑娘小媳妇。杜梅也试图推辞过,却完全不管用。
送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讲究点的人家,有的给一瓶油,有的背点麦子,实在拿不出什么的,就厚着脸皮承诺到秋忙时来帮工。
杜梅无法,只得来者不拒。有时人多,屋里都坐不下。她一人实难招架十来个人各种问题,许氏只得插手帮忙。春花三姐妹来得最多最勤,春芽每日只盼着杜梅给她茴香豆吃。
过了芒种,山里的野梅子开始熟了,天一下子就放了晴,见到久别的太阳,只觉分外炽热耀眼。
连晒了两三日太阳,原本泥泞的道路都干得起了灰,田里的稗子疯长得比水稻还要高,除草这种细致活大都是女人们做。一时间,原本门庭若市的杜梅家如水洗一般,突有一日,一个人也不来了,连大丫也下田拔杂草去了。
杜梅终于松了口气,天气既然好了,她便开始准备卖吃食。她家四亩田里的杂草,早被杜树偷空拔了两三回了,现在一眼望去,一根稗子都找不到。河滩上渐渐干了,杜樱重新在鱼嘴口放鸭。
“梅子姐!梅子姐!”打天热了以后,叶青好久不来收绣品了,这会儿倒出现在二房院外。
“咦,你怎么来了?”正在家里熬骨头汤的杜梅有点意外地说。
“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叶青满眼兴奋,藏也藏不住。
“天上掉馅饼砸中你了?”杜梅开了院门,与他打趣。
“呵呵,这倒没有,不过比这个还要好!”叶青挠挠头,笑着说。
“瞧把你瑟的,还学会卖关子了!”杜梅掩了院门,与他一起进了屋。
“你瞧瞧,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进了屋,叶青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底烫金的请柬。
杜梅接过,展开来看:“落梅轩要开张了
”她犹自不信,惊异地说:“这么快!”
“那是,我哥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上面!”叶青挺挺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姐,叶掌柜还请你参加呢。”杜桃和杜桂围着桌子传看请柬。
许氏抱着杜松轻拍,哄他睡觉,她站在两个小的身后,目光落在请柬上,那白纸黑字写的地址,仿佛燃着火苗,烫着了她的眼睛,她微微闭了闭。
“对,开张那天就有一场唱卖会,你是玩偶的主人,理该参加这场盛会。”叶青目光灼灼地看着杜梅。
“我就不去了吧,我还要卖吃食呢。”杜梅摇摇头,推辞。
“那怎么行!”叶青没想到杜梅会拒绝,一下子拔高了声音。
“玩偶既然交给你们了,自当由你们处理,我又不懂唱卖的。”杜梅眨眨眼睛说。
“那可是江陵城,皇城呢,你不想去看看吗?”叶青瞪大眼睛惊讶地问。
“与我有什么关系!”杜梅转身进厨房去了。
“你……你……”叶青气结,说不出话来。
“大姐大概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再细细和她说说,这离开张还有十来天呢,来得及。”杜桃见叶青一脸纠结,忙安慰他说。
“这是多好的事,别人想去都去不了,你知道,这张请柬在江陵城有多抢手吗!”叶青看着厨房,一脸幽怨地说。
“小叶掌柜,落梅轩的店铺是你们东家租的?”许氏突然问道。
“许婶,您别这么客气,叫我叶青就好了。我听我哥说,那家店铺原是一家叫济世堂的医馆,不知出了什么事,荒废了许多年,后来被东家盘下来了。一直租给旁人,前段时间我哥跟东家提要在江陵城开绣庄,刚好那边租期到了,就收回来自己做。”叶青抬头说。
“哦,原来如此。”许氏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声。
“婶子,你劝劝梅子姐,我哥要知道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肯定又要骂我。”叶青摆出一副可怜模样哀求许氏。
“好,我晚上同她说说。”许氏淡淡地说。
“那我就走了,若是说妥了,到时,我会赶马车来接她,所有费用由云裳一力承担。”叶青站起身来。
“叶青,你稍等片刻,屏风已经绣好了,你验下货吧。”许氏突然想起来,忙出言拦住他。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叶青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