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看见的。”
“之前是多久?”
“就是……就是我跟着你之前。”
“你什么时候进城的?”
“下午。”
“下午?”宝梳微微皱眉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在那榕树上蹲了有多久了,是不是?我问你,小哥,跟着我的那两个人还在后面吗?”
那傻子透过挡布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点头道:“一个在小摊儿,一个在铺子里。”
“要是我想甩开他们回绣庄,该怎么办?”
那傻子用一根手指头在掌心里画了几下,好像在画路线图,十五秒钟过去后,他抬头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抄近路!”
“好!”宝梳拍着那傻子的肩头点头道,“小哥,能不能见到绒绒就看你的了,走吧,为了你心爱的绒绒,出发!”
“管家娘,”钟氏拉住她纳闷地问道,“您不回去找大管家了?不是还要打听汪禄成的事儿吗?”
“暂时不回去,你想想,我们去哪儿做过什么眼下都有人盯着,即便我们想为救禄成哥做点别的事情,怕也逃不过别人的眼线。我这会儿最想知道的,是这四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一伙儿的,又或者是两拨人。”
“可你就信这小傻子?他才来城里多久,知道什么近路呢?这会儿天都黑了,别走到小巷子里绕不出来了。”
宝梳看了一眼那迫不及待要出发去见绒绒的傻子哥笑道:“你别小瞧了他,钟姐姐。上回我就发现了,这小哥的记忆力不是一般地好,放心,跟着他走,准没错!况且,人家比你还着急见媳妇呢,怎么会走错?走吧!”
此时在绣庄西边院子里,绣娘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正忙着搬桌椅准备晚上的paty。因为曲尘不回来,所以宝梳打算晚上搞个小型姐妹狂欢会。十几张小桌一凑,院子中央就有了个大桌台,绣娘们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或者现成煮的菜肴糕点都摆放了出来。
院子里正叽叽喳喳一片热闹时,后院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高亢且响亮的声音:“绒——绒!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噗!”正在偷喝酒的海樱猛地打了个呛,酒水全喷到了对面初凝的脸上去了!初凝惊叫了一声,连忙跑开,一边扯起衣袖擦脸一边嚷嚷道:“海樱姐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呀?是绒绒姐的傻子哥回来了,又不是你的胖表哥回来了!”
一旁正在分放碗筷的绒绒有些惊住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院子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绣娘们个个都带着夸张且兴奋的表情竖耳听了起来。
“绒绒!我真的回来啦!你想不想我啊?我可想你了!我吃饭睡觉上茅房都想你呢!绒绒,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是好东西,你指定喜欢的!”
话音刚落,绣娘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珠钗乱颤,前俯后仰!绒绒整张脸瞬间红了个透,羞归羞,她自己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绒绒,你……你还做我媳妇吧!我娘说了不算,我……我说了算!绒绒,你在不在啊?你要是在的话,就出来说句话好不好?绒绒,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永……永不变……还有……上火海下刀山……那什么……说反了?喔,绒绒,老板娘姐姐说我念翻了,重新来一遍,是……是……是上刀海下火山……又反了?到……到底怎么念啊,老板娘姐姐?”
“哈哈哈……”绣娘们早笑得如被狗滚过的乱草,东倒西歪,没一个撑得起身来了。绒绒自己也笑得蹲了下去,一个劲儿地抖着。
一阵狂笑后,海樱第一个往后院门上跑。她一跑,背后跟了一群绣娘们,轰轰地奔到了后院门上。海樱朝她们嘘了一声,拔开了门闩,开了一条缝往外瞧,只见那傻子哥正一本正经地转头问旁边坐在屋檐下的宝梳道:“老板娘姐姐,我不会念那句,换一句行不行?到底绒绒什么时候出来啊?”
宝梳单手撑着下巴,悠闲道:“你都没什么诚意,她为什么要出来啊?我教你一句致命的,对姑娘家杀伤力最强的!听着啊,跟我念——i。”
“唉!”
“小哥,不是叫你叹气,语气轻一点,深情一点,温柔一点,说i。”
“唉……”
“就是这种感觉啦!继续,loveyou!”
“继续……”
“不要继续两个字!”宝梳都有点急了,“就说——loveyou!”
“拉——屋——右!不对啊,老板娘姐姐,”那傻子抓了抓后脑勺,很纳闷地说道:“我喜欢绒绒,为什么要把屋子往右边拉?屋子往右边拉,绒绒就能喜欢我了?”
宝梳顿时扑哧笑了出来,拍了拍膝盖道:“小哥,我是在教你最流行的表白方式,一般人我还不愿意教呢!你听好了,连着一块儿念——iloveyou!”
“唉,拉——屋——右!”那傻子念得一脸愁云的表情。
“感觉不对啊,小哥,怎么从你嘴里念出来就像是钉子户被拆迁办强拆了房子似的悲壮啊!这是句情话,拜托你,深情点,带点内涵带点情绪,再说一遍,iloveyou!”
“唉……拉屋……右……老板娘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拉屋右呢?不是把屋子往左边拉呢?”
宝梳有点崩溃了,猛拍了一下脑门道:“哥,亲哥,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啊?你非得跟我计较屋子是往左边拉还是右边拉是不是?你到底想不想进去?”
“想!”傻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