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回了帐篷里,不想再管外头的事。
可是,她越想就越不安……
萧诺敏才从大京出来,虽说也与侍卫古日海私通,可那是在几天之前啊!
难道说,她在离开大京以前就怀孕了?
那孩子是谁的?
辽主耶律隆绪的?
嫤娘不愿相信……
耶律隆绪虽然年少,人品却极正,萧诺敏又是个已经有了婚配的少女,就算耶律隆绪再喜欢她,势必也会考虑到两人身份的悬殊而作罢。
所以,让萧诺敏小产了的这个孩儿,到底是谁的?
嫤娘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法子查,毕竟萧诺敏如果真怀孕了又小产了,那只要她不肯说,就算有田骁这个杏林将军在,那又如何?田骁也只能诊断出萧诺敏是不是真怀了孕流了产,怎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算了还是不想了……
可是,嫤娘突然又咬住了嘴唇。
耶律高八叫了二郎过去,无非是因为,二郎懂得医术的缘故。但小产……是妇人病吧?二郎会不会看到……萧诺敏的身子?
她愈发有些焦虑不安了起来。
直到近午时,田骁才回来了,且还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嫤娘捏着鼻子看向他,想要埋怨他,可又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直觉可能萧诺敏不好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最后只得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田骁。
其实田骁已经在外头的水潭旁稍微清洗了一阵子了。
这会子进了帐篷,他轻声叹道,“这是命!萧诺敏这还真是……不作不死!三个多月的胎儿,都已经成型了,还是个小儿郎……”
“三个多月了?”嫤娘惊呼了一声!
她喃喃说道,“那定是在大京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的……那,那怎么就突然小产了呢?”
田骁闻言,有些目光闪烁,左顾右盼却避而不谈。
嫤娘乍闻此讯,吃了一惊!
她有些心慌意乱,喃喃说道,“怀孕未足三月便与男子频频交合……也难怪她小产。不过,她既知自己已即为人母,怎么还……”一听说萧诺敏流下的是个成了型的小儿郎,饶是嫤娘一向不大看得上萧诺敏,可已为人母的她,却仍然觉得心肝儿扯得疼。
“唉,萧诺敏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好?”嫤娘又愁道,“……萧绰看不上西夏李继迁也看不上萧诺敏,这才把萧诺敏指了婚过来和亲的。二郎,萧诺敏她怀孕三个月小产……她会不会死?若是萧诺敏死了,萧绰又被逼着嫁了个正儿八经的皇室宗女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万一西夏李继迁靠着辽国公主,得了萧绰的青睐呢?”嫤娘愁道。
听了妻子的话,田骁陷入了沉思。
是啊!
之前他算计萧诺敏,也是存了心思,不能让萧诺敏和李继迁这两人合成了一股麻绳……
他指使耶律高八去弄了草药来,也是存着让萧诺敏不孕不育的意思,可谁想到,萧诺敏竟然已经怀了孕?
那草药并不十分霸道,但糟就糟在……耶律高八让手下人取回了草药之后,也没问田骁如何行方,直接就煲煮了一大把,让侍女送去让萧诺敏服下,只说是解臊防水土不服的汤药。
不明就里的萧诺敏饮下了汤药,半个时辰就觉得腹痛如绞……
事已至此,田骁追悔莫及!
他若是早知道萧诺敏已经怀了孕,又如何会把防孕的草药告诉耶律高八?自然是要好好地替萧诺敏保胎啊!
到那时候,萧诺敏挺着个大肚子嫁与李继迁……哈哈哈!
李继迁这个绿帽子王还不气晕了才怪!
田骁在心里才闷笑了几声就停住了。
萧诺敏腹里的这个孩子……还是小产了比较好!毕竟她是辽主的相好,万一她怀的是辽主的孩子可怎么好?李继迁这个人,先前就听说,他为了东山再起,与族兄李继捧相庭抗礼,不惜与诸多大家族联姻,大户人家的妻子,那是娶了一个又一个……
再说了,萧诺敏这女人,挖空心思的想回大京去。恐怕为了回去,就算她肚里孩儿的爹不是辽主,也会赖到辽主身上。而李继迁这种靠女人发家的贱胚,就算萧诺敏挺着大肚子嫁了过去,难保他不会把萧诺敏给供起来……
所以说,萧诺敏还是小产的好。
但妻子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萧太后看不上西夏李继迁辽主元妃萧宝音也看不上萧诺敏,把这两人凑成堆,虽然也正好遂了大宋的意思。
而萧诺敏……
她的情况确实不好——妊娠三月小产了,在这人迹罕至的荒漠里,既没有药材可以让他开方子医治,而且和亲的队伍也没有时间停下来让她好生休养。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约最好的预想……萧诺敏只能勉强活到李继迁的领地上。
就算耶律高八为了推卸责任,强行让吊着一口气在的萧诺敏嫁给了李继迁,恐怕她也活不过三五日……
到时候,只要李继迁会做人,肯定会向辽国萧太后哭诉痛失爱妻什么的;依着韩德让的谨慎性子,恐怕到时候还会再送一位公主过来和亲。
这么一来,可不就糟了!
外头有人轻唤,好像在说送饭过来了。
嫤娘看了田骁一眼,掀了门帘子出去,果然看到个年轻的辽兵站在自己的帐篷前,提了个小包袱,朝嫤娘递了过来。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漠里,能蹭吃蹭喝当然是极好的。
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