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脚有些不便,方才跟着傀儡符来到这里,却见着你们呆愣地立在原地,怎么喊都听不见,可快愁死我了。”

宁崇芸讲述着她的所见,两人自诩经验丰富,捉拿过的妖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却偏偏着了幻术的道,不知是他们近日里心中的间隙过大,还是多了几分不该生出的凡人情感,让那卑鄙的鼠妖钻了空子。

“看来这鼠妖还是没有疏于修炼,只是心思并不在正途之上。”南婉儿评论到。

南韵司看着他们此刻的所在地,不是破旧的庙宇,而是深及膝盖的草丛之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各种蚊虫在裤腿上爬行。

“先别废话了,这个鼠妖不仅滥杀无辜,甚至还用幻术企图拒捕,抓住他比较重要。”

幻术是虚中有实的,那么此处必定有那鼠妖的物品。

南婉儿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比南韵司先一步开始搜索草丛。

“师兄,找到了。”南婉儿用指尖捏住衣角,缓缓地举过头顶。

又是那件熟悉的黑袍,即使是隔了有那么些距离,依然能闻到上面酸爽的气味。

南婉儿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高挺的鼻梁下挂满了不雅的鼻涕串,看起来快被气味折磨死了。

宁崇芸非常有眼力见地接过了那件黑袍,并将它整齐地折好,南婉儿看她用手亲切地接触它,有些反胃。

“行了,大小姐,别矫情了,督妖廷还依仗您的狗鼻子呢!”南韵司将南婉儿不情愿地推向那件衣服。

南婉儿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凑近宁崇芸恭敬捧着的黑袍,使劲嗅了一下,立竿见影地蹲下身呕吐。

“师父,是不是太勉强了啊……”宁崇芸温柔地拍拍南婉儿的背。

“哎,还得要本使亲自出马。”

说话间,那只熟悉的黄鹄又从南韵司的身体之内飞出,优雅的身姿围绕着南韵司。跟随着南韵司的指示,它凑近了宁崇芸,低下头嗅了一下黑袍。

动物的本能反应大多相同,黄鹄也不能免俗地大声干呕了几下。

在场的真凡人和假妖怪同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注视着酸菜黑袍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不好意思,本人今天决定耍个小姐脾气,不闻了,饶了我吧,呕……”

黄鹄见南韵司的眼神转向它,瞬间将头缩进自己的翅膀下面装看不见。

“一个个的,又不是鸵鸟混血。”南韵司吐槽了一句,自顾自地半蹲下身,不待宁崇芸同意,将她背在背上自行离去了。

宁崇芸腿脚不便,但此刻脑子里的思绪转得飞快,师父一直对她很好,却并不是像今天一样带着些许无法拒绝的温柔,这让她思绪紊乱,像是喝了酒一样没有办法清醒,拘束而僵硬的动作连专心赶路的南韵司都感觉到了。

要问南韵司现在什么心情,大概就是一种补偿吧,刚才那么想象他可爱又听话的徒弟,作为师父真是罪孽深重,稍微照顾一下伤痕累累的徒弟是他的弥补方式。

南韵司缺少了左膀右臂,查案变得有些困难,那么现在只能回到当时发现尸首的院落从头寻找线索。

成为焦炭的屋子,房梁已然倒塌,破碎的瓦砾在地面上形成了难看的小山堆,方才一直呆在南婉儿肩头的尸首袋神奇地出现在此地,南韵司暗骂一声糟糕。

“一会自己寻能掩护你身形的地方,为师要跟鼠妖大战一场。”南韵司半转过头,用气声说到。

宁崇芸被师父传递过来的暧昧温度吓得一愣,随即认真地点点头,拖着腿攀上了大树。

南韵司看着她矫健的身影,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担心了,这不是窜得比猴子还快吗?宁崇芸在粗壮的树枝间朝师父摆摆手,活泼得赛猴精。

南韵司掏出灵器,半举着缓步靠近内屋。伸出双指,运用一点点灵力扫开障碍物,乱七八糟的屋内瞬间显得干净了不少。

一个碎了一半的瓷罐凌空飞起,南韵司原本并没有在意,双指微动,正待将它挪去一旁。

不对,毫无生气的瓷罐怎会有些许反抗的波动,并且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上面附着的灵力,这让南韵司有些安下心来,大概就是它了。

南韵司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注入了更多的灵力,试图把它甩向墙面,然而它却堪堪停在半空,突然狂震了几下,浑身散下尖锐的碎片朝南韵司直冲过来。

南韵司轻松地挥剑抵挡,可那瓷片可不同寻常,仿佛追随着南韵司的气息而来,生生栽进墙头之后又凭着蛮力自己跳脱出来,又朝他冲来。

南韵司苦笑着皱了皱眉头,这些小伎俩应付起来不难,就是数量太多,打得人心里烦。

迅速地注入灵力于灵器之中,在身侧虚画了一个符咒,将整个人包裹其中,抵御了一次攻击。

这样下去可不行,简直没完没了。南韵司心中一动,用剑画出了另一个符,它形成张看不见的大网,把所有的碎片网罗其中,牢牢地吸住难以动弹。

不知隐藏在何方的鼠妖终于耐不住了,激动的声线呈环绕状响起:“不可能,区区的督妖廷护法竟能躲过追仙缚的攻击,这根本不可能!”

“与其在暗处否认现实,不如出来束手就擒!”南韵司自信地一笑,使剑一刺,自虚空之中幻化出了妖物的身形。

“来,说说追仙缚是什么?本使大抵阅览完了妖界的法术丛书,这个招式可从来没听说过,是你有这么大能耐自创的?”

“当然不是,你也休想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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