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任天行赤着双脚登上了玄清宫。双眼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直接找到了玉生烟,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算枯草堂为王破算出的十字批言:
“生机在北方,无老大雪山。”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个传说,玄清宫昔年的记载早已无从考证,近百年来都不曾有无老大雪山现世的消息。”玉生烟皱着眉头说道,他明显感觉这五个月来自己已经开始习惯皱眉这个动作。
自王破上山以来,玄清宫的众位宗老联袂拜见玉玲珑已经三次,说的无非就是冰肌玉髓乃是玄清宫之根基,万万不能用在一个外人身上,何况还是一个中了往生咒的必死之人,从规矩宗法到门派存亡,就差把历代掌门先贤的牌位搬到玉玲珑的眼前。
也是辛亏玉玲珑习惯了冷脸,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听完玄清宫内宗老撕心裂肺的哭喊,既不同意也不拒绝,一个拖字诀用的各位宗老即便是有浑身解数也没处可使。
“幸苦你们了!”任天行感激到。
“我能有什么可幸苦的,倒是掌门师姐,她什么时候是那种吃亏受气的人,有两次我在一旁听着宗老用大义压她,听的我是心惊肉跳,真怕她会压不住火气大打出手。”玉生烟一脸感概。
“走!”任天行抬脚向外走去。
“走哪去?话还没说完呢!”玉生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任天行已经远去,急忙跟上。
玄清宫大殿上,玉玲珑高坐掌门之位,左手边放着一个由白色雪竹编织而成小竹床,王破就睡在上面,皮肤比刚上山时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是充满死气的灰白色,身材也略微见长,不再是那么瘦弱不堪。
大殿下站着七位玄清宫宗老,一人正在大声宣读玄清宫教律,说的须发皆张,似是十分痛心疾首。
“我玄清宫自阳明祖师以来,创立大小教律一百七十二条,为了就是防止有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整个宗门陷于险地。掌门至情至性,千万不要被他人心机所蒙蔽,坏了我玄清宫的法度。”
“且不说将此子送来送来之人居心何在,就说那冰肌玉髓,我玄清宫非有大功之人不能享用,此子何德何能能够以冰肌玉髓续命,掌门此番做法,不怕寒了我玄清宫众弟子的心么?人心一失,掌门就不怕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现在门内流言四起,有人竟敢说那诛心之言诋毁掌门声誉,我宫角,恳请掌门三思,切莫再错下去!”
玉玲珑目不斜视,私底下却用左手隐晦的拨弄了一下王破露出的小脚,暗自渡了一道真气过去,听着王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微不可查的一笑。
眼前名为宫角的玄清宫宗老,资历与他师尊,也就是上任玄清宫掌门云峰真人齐平。为人执拗,认死理,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说不好听就是脑子缺根弦,但是对玄清宫忠心不二,当年云峰真人在位的时候,也没少被他顶撞。
对宫角而言,自从得知玉玲珑不知从哪里抱来个孩子,竟然要以本门奇物冰肌玉髓来为其续命,顿时觉得玉玲珑的做法不可理喻,尤其是这几个月来,门内有人传出这孩子其实是玉玲珑昔年在外历练时产下的私生子,更是让宫角觉得怒不可遏。
宫角曾经是看着玉玲珑长大的,先前的这番说辞,也是他难得在脑子里转了几转,以他认为很是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
玉玲珑对于宫角这个白胡子老头也是发不出火,小时候没少在他怀里纠他胡子。自她两年前当上掌门后,碍于掌门威严,宫角主动与她疏远了不少,这次的事情她自知理亏,只能任由这几个老家伙一次又一次向她施压。
玉玲珑眼观鼻鼻观心,难得坐的规规矩矩,定力在这几个月内着实大有提升。忽然间玉玲珑眼睛一亮,挺直的腰杆像泄了气一样,慵懒的斜靠在了椅背上。
“天行教任天行,前来拜访!”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大殿外响起,如同黄钟大吕,在玄清宫众人耳边一震。
一身暗红色衣袍随着桀骜之气无风自动,这一刻的任天行锋芒毕露,这才是他天地任行天行教主的真正风采。
宫角闻言大惊,如芒在背。天下十人之一的天行教主入他玄清宫竟然如入无人之境,都到了大殿之外了他还不知,玄清宫上下难道已经懈怠到这步田地了吗?
宫角哪里知道,有玉玲珑在的这玄清宫,任天行早已不知偷偷来了多少次,更何况一路上有玉生烟这位掌门师弟开道,又怎么会被当作外人入侵,也自然不会有人向宫角等一众宗老禀报。
待看到玉生烟紧跟而入,宫角等一众宗老脸色方才有些好转。
宫角一步跨出,背对玉玲珑上前冷声问道:“不知天行教主所来何事?怎么不提前下个拜帖好让我等准备一二,免得怠慢了任教主。”
任天行似是没有体会出宫角对他不请自来的责问之意,堂而皇之的步入大殿之中,朗声道:“我天行教与玄清宫世代交好,哪里还需要外人那些繁琐手续,我天行教随时欢迎各位前来,必然扫榻以待。”
一说话说出倒是显得玄清宫有些小家子气,宫角一时气急,脱口而出道:“我玄清宫什么时候和你天行教有了牵扯?”
任天行哈哈一笑:“宫长老莫非忘了五十年前我天行教的师爷雷恩生曾与梅念雪前辈携手同游江湖的佳事了?”
宫角听完差点没一口呸出去,五十年前的事你也好意思提?再说我玄清宫记载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