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坐在窗边,书桌上铺开了纸张,仰看着天光星点,想起安宁在下凡尘之前。
宥璠来找安宁时,天光微亮,银河星光点点着清冷,宥璠是听闻安宁受伤之后,域谌回魔界之前两人还见过面,几乎不加思考便来了九重天,“帝女,这是域谌托我带给你的。”
安宁没看,也没接,宥璠有点尴尬,把手放下来。
“域谌回魔界了。”
“嗯。”
宥璠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天边,有一颗星慢慢隐匿起光芒,微微叹气,“帝女,你知道吗?”
安宁提着笔迟迟未落下,墨汁滴下来晕染在纸上,安宁只得放下笔,把这封信叠好放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想起宥璠与她说的那番话。
“六界皆知,魔界魔君与君后只有一子,便是域谌,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君后曾诞下两位皇子,域谌是长子,还有一位,生来便是病胎,多有不足,可君后不舍,一直放在身边亲自照料,而域谌,若只是被忽略怕是也不会长成如今这般,最重要的是,魔君和君后不喜,域谌生来原身是太阳烛照之一的神兽白虎,若论起来,怕是与四方神之一的白虎监兵神君有渊源。”
安宁点点头,已经明白了其中关联,现魔君乃是创世神之一的烛阴之后,真身应该是麒麟,而君后来仪是东荒淮俊神君之后,真身是大蟒,两人的结合,怎么会结下域谌这只白虎?怪不得三万年前有传闻魔君与君后互生嫌隙,甚至一度闹到了魔君欲有离妻之念。
“后来君后来仪再诞下一子,真身是蟒,就越发不喜域谌,可幼子弱,天生魂魄不全,五脏不稳,用尽办法却是难以维持生命,最后只得把注意打在了域谌身上。”
宥璠看着安宁,“帝女,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病弱不堪的人维持着如常人一般?”
“献魂。”
宥璠点头,“对,可是域谌的灵魂纯净,不能为魔胎幼子所用,可偏偏域谌是纯净之人,就算魂魄不能取用,但是血液却能,君后便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每百年取域谌一次心头血为幼子固守五脏。”
安宁听罢,转身回房,宥璠在身后叫住她。
安宁微微回头,“每个人都有他须得面对和经历的往事,我帮不了他,我更什么都给不了他。”
声音轻的散在将明未明的天光里,披着淡淡的无奈。
宥璠眼里的光一瞬间暗了下来,那天域谌来找自己,说自己答应了母亲回了魔界就得立刻入凡尘了,请他帮忙把一瓶养疤的清露送上九重天,那个傻小子,呵,人家没当他心意是一回事,也只有他这般纯净的人,宁愿伤的自己,脏的自己。
安宁并没有现身,看着凡尘之人匆匆忙忙,熙熙泱泱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商道热闹,相互吆喝的叫卖声,谈论声此起彼伏。
安宁听着一侍从追着一华服男子,“少爷,少爷,你这样莽撞,少不得老爷又要说教你了。”
那男子神情倨傲,“我管他天皇老子,我向安何时须得这般低声下气了。”脸上扬着少年人才有的喜怒分明。
安宁见他们两个从自己眼前而过,扯了扯嘴角。
这人感觉好熟悉。
便跟着向安一路往他家而去,向安气呼呼的走进一高门大院,安宁站在门前,抬头看看门匾,气势恢宏的著写着“向府”。
安宁站在门前,手指捻算了向安今生一世,大悲大苦大痛皆有,卒于五十六,却是死因不明,安宁走进去,一路寻至向安的房间,向安在气呼呼的换衣服,安宁连忙把扇子遮住脸,然后醒悟过来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便放下扇子,捏了一个诀在向安身上,便离开。
安宁选了一个清静的坐山围水的山庄住着,每天自己和自己下棋,或参悟佛经,或夏来垂钓,秋来赏枫,冬来烹雪煮茶,如此悠然的过了三年,这天安宁坐在庭院中垂钓,忽然桌子上的窕初扇扇坠剧烈的抖动起来,安宁轻手压下扇坠,捏指算了算,身形一闪,出现在了一郊外小道上。
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奋不顾身的拼杀着,随行的官兵不过三四人,一向养尊处优,自视地位无人能及的朝廷官兵如何敌得过蒙面人的不要命似得拼杀,而且怕受伤,无人真正出尽全力,慢慢的退出战圈,往别处而逃,留下一个囚牢,安宁看着囚牢里的那个人,不过几年,落魄到如此程度,身陷牢笼,全身重伤,几乎是奄奄一息,有个蒙面人做出抱拳的动作,“对不起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说着眼神狠厉,提着大刀欲从笼中刺去,安宁只得匆匆施法,把那些蒙面人定住,把向安提出来,回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山庄为他疗伤,看着床上的蓬头垢面的向安,安宁只得把土地公召唤出来,“上仙召唤小仙?”
安宁看了一眼身形消瘦的土地公,头低的低低的,“桌子上有两颗药丸,你且给他服下。”
土地公虽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喂进了药丸之后,还细心的撩开两边乱发,掖好被子。
安宁离开房间,土地公紧跟上,“这些日子麻烦你照看一下,他若是恢复了便让他走吧。”
土地公恭敬的称是,看着安宁捏诀淡了身影,打了水回到房间替向安简单擦洗了一下。
向安服下的那两颗药丸,是安宁向太上老君求的避毒丹和复愈丹,本着是自用的,如今倒成全了向安。
向安乃一凡尘俗子,吃下只觉腹中犹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