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最清楚。

戏耍够了,叶之衾发发慈悲,假装输一次,一次性都还回去,两清。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三瓜俩枣的,提不起兴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卢子航笑说:“叶总是高手,这是逗我们玩呢。”

看看其他三个人,又说:“咱们根本不是对手。”

“没有,消遣嘛,别当真。”叶之衾慵懒推了牌,特别的敷衍。

六安抬眼,总觉得叶之衾对这个卢子航的态度,不一样,眼底总是带着一股狠劲儿,别人看不出,她知道。

一双眼睛结了冰一样,彻骨的寒。

叶之衾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说:“你们玩,我出去一下。”

他站在卫生间,一直抽烟,抽了将近一整包,捏了捏鼻梁,洗了把脸,用力拍了拍。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稳如泰山。

叶之衾能有今天,是因为戒掉了人性的弱点。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自有他的道理。

心不狠,站不稳。

忍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大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些年生意还不像现在这么难做,风生水起。家里人都忙,疏忽了叶之矜。叶之矜就这样偷偷跟卢子航好上了。

叶之衾知道后是不同意的,小人面向,不值一提。可架不住叶之矜喜欢,跟自己的母亲一摸一样,喜欢的死活就是要。

在一起没多久,被人强/奸,叶之矜瞒着所有人,天真的认为孩子就是卢子航的,非要生下来。一个被保护过度的人,根本不知道生活到底有多么残忍可憎。

未婚先孕,在私人医院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卢子航坚决不娶,不要大人,更不要孩子,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他的。做了dna,确实不是。

是谁的?

犯罪的人被叶之衾找到,亲手送进了监狱。

一家人都很崩溃,卢子航也就那么看着,不动声色,处心积虑。叶母还以为他是真的爱叶之矜,百般讨好拉拢为他铺路,想为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找个依靠。

结果呢,被骗的倾家荡产。

叶之矜是公司的财务,亲女儿,亲妹妹,最亲最亲的家人,谁会怀疑?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蓄谋已久的事,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叶之衾自己的大部分财产离婚都给了楼月,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名,有什么用呢!

束手无策,他没有一点办法。

最绝望,也不过如此。

叶之衾最悔的,是太宠爱自己的妹妹,什么都依着她。纵容过分,害苦了一家人。

妹妹愧对家人,没脸见人,自杀了。

母亲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彻彻底底的疯了。

父亲本就是个坐吃山空的人,除了悲愤,没别的。跟一帮政客搅合在一起,出了大事,险些把自己也搭进去,早就变得谨小慎微。挫了锐气,爬不起来了。

一家人,闹了个一塌糊涂,家破人亡。

叶之衾一夜白头,没疯没傻。这是人生的坎,跪着也要过去。

人这一生,除了生死不能掌控,什么都过得去。

叶之衾好好整理了一番,走出卫生间,六安就站在那里等他。

她有些担心,试探的问:“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太吵了。”

六安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的脸颊,黑浓的眉毛拧在一起,那双结了冰的眼睛,仿佛凝固了,眼底的余光,锋利如刀。

“你是不是不喜欢啊?那我们先走吧。”

他紧了紧眉毛,说:“不用,进去吧。”

长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人,高个子,摇摇晃晃,穿着制服,带着工作牌,撸着袖子,一双花臂,实在扎眼。手里的对讲机哧哧哧的响了半天。

六安头皮一紧,靠在叶之衾身后,他额头的青筋瞬间鼓了起来,她明显感觉到叶之衾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叶之衾有不少捞偏门的朋友,经常受他恩惠。他从来是看得起那些人的。

有点奇怪。六安抓着他的手臂,叶之衾握了一下她的手背。

眼神互相审视。吴佳宇是个放肆的流/氓,看见六安不可能不说混账话,可是这一刻,他看着叶之衾,一句话没有。

眼神闪烁,是恐惧,躲避了一下,一瞬,又消失了。

叶之衾面无表情,没有多余的情绪,对六安说:“你先进去。

六安以为他只是想清净一下,就走了。

这一晚上,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仇人见面,应该是分外眼红才对,可叶之衾格外的冷静,理智。

虎狼之心,掩于面下。

他说:“哪年出来的?”

吴佳宇停顿了一下,说:“前年。”

“提前了不少。”

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句简单的感慨。叶之衾托人找过,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活得还生龙活虎,混的不差。

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

“嗯,表现好,减刑了。”吴佳宇也说的自然,没有一点愧疚,代价他付过了,就是这样。

坐牢的时候,这个人还没到法定的婚龄,小小年纪,毫无良知,一脸的狠撅。

叶之衾在李婧的事务所里请了最好的律师,来回奔波,累的精疲力尽,熬红了眼,一地心碎。也不过就判了这短短几年。

“你老板是不是姓卢?”叶之衾问。

吴佳宇愣了一下,答:“不是,这里的老板姓吴,你应该认识,永安的吴总。”

叶之衾细细打量他的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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