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人莫名其妙,“你的石坊那么忙,难不成你还想当个驿差或厨子啥的?驿差一个月才一百五十文的月钱,也就是在驿站里饿不着肚子,还不如你的坊工挣得多呢,厨子的月钱则更低,也就一百二十文,你凑这个热闹干啥?”
钱枫不好直说,因为一旦说出来,官府就没法从中捞到更多的好处,只能每年收到钱枫上交的二十贯钱。
曲大人忽然大笑,“你不会是想巴结一些大官人,好混些赏钱吧?”
钱枫呵呵笑着点头,“混些碎银子且不说,我也好见见世面不是,我一个泥腿子到现在还未出过省呢,而且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大哥了,想瞧一瞧那些从京城来的大官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曲大人摇头笑道:“小弟还真是有意思,你以为伺候大官人是好差事?可别混不到赏钱,倒时常要挨那些大官人的骂,他们可挑剔着呢!不过小弟若真想去,我倒是能帮上忙,县令大人说了,驿丞的人选他已经有了,驿差和厨子都还没定,我就举荐你去当驿差吧。”
钱枫这一高兴,又拿出二两银子往曲大人手里塞,“小弟遇上大哥真是有福了!对了,驿站大半时候都是没有官员来的,我和驿丞可以轮流守在那儿么?我的家还在殷山,隔三差五地想回去一趟,石头山也时常需要我去照看着。”
曲大人掂着手里的二两银子,颇为开心,觉得钱枫这个人还真可是长期结交,平时他只想从钱枫这位坊主身上多捞些油水,所谓称兄道弟也只是喊着好听,现在他见钱枫这个人实在,觉得或许还真能拜个把子。
不过拜把子的事还是以后再说,现在一收钱就说这种事,就跟他是看着钱的份上似的,便说:“好兄弟,当然可以了,好些驿站都是驿丞和驿差轮流候在那儿的,若是一年到头呆在那儿谁呆得住,林庄那地方可是连个酒馆子都没有。”
钱枫拜谢,正要转身回家,曲大人忽然追上来说:“下个月初一,你就去驿站。那个……以小弟这机灵劲,到时候若与哪位大官人结交上了,可别忘了在大官人面前说说我的好话,我在这里也呆腻了,都五年没涨过俸钱了,还有……我担心县令大人将好些见不得人的事往我头上栽赃,哪日出了事,我这颗脑袋都保不住了。”
钱枫连忙点头,“大哥放心,反正我去了也不是官府的人,这一辈子都当不了官,有啥好处当然尽量给大哥揽。”
曲大人听了十分满意,拍了拍钱枫的肩膀,“好兄弟,大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钱枫拿了钱回家,得赶紧给坊工们发工钱,这都晚了好几日。
曲大人一进李家院子,又听见他的婆娘又哭又骂,“田梨花,你个狐狸精,你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哪家的野种,快说!”
梨花冷哼一声,“当然是小郎的!”她说完一个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李掌柜走过来对着自己两个女儿和大儿媳说:“你们别再闹了,她怀的若不是小郎的娃,那还能是谁的?你们别开口一个野种闭口一个野种,你们这样小郎在黄泉之下都闭不了眼,这可是他留在人世上的根啊!”
李掌柜说话时已老泪纵横,他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就这么离开人世了便伤心不已。他的婆娘也跟着抹泪,“两个闺女你们赶紧回自己家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操心。还有大儿媳,快去铺子里照看着点,你别想着占小郎那一份家产和铺子,早就说好了要对半分,难道你想一个人吞下?”
曲大人拉起他的婆娘就走,反正岳父岳母一门心思想着他们的小孙子,根本听不见这些人的话。
李家两个女儿都走了,她们啥也不图,就是觉得娘家被梨花也唬住了,她们心有不甘。
李家大儿媳更是气恼,可是公婆这么一心向着梨花,她也只好起身去铺子里做买卖。这个盐铺生意很红火,整个殷山镇有那么多村子,那么多户人家,每顿都得吃盐,想买盐全都得到这里来买,所以每日进账十分可观。
她来到前面的铺子里,见他男人在卖盐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曲。她冲上去就拧他的耳朵,“家里都出这么大事了,你还有闲心思哼曲,这个盐铺就要一分为二了!要说分给你的亲侄子也成,可梨花怀的可是一个野种啊!”
李大郎收了客人付的钱,便转身过来掌了他婆娘一掴,“你再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谁说那是个野种,连爹娘都承认是小郎的种,你还在这儿瞎嚷嚷,平时惯的你!赶紧干活!”
李大郎自己坐下来抽着旱烟,他的婆娘被打懵了,愣了好半晌才敞着嗓门大哭了起来。
李大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你还哭,再哭小心我休了你!成日没个清静的臭婆娘,把两个孩子都快带坏了,你再这样就赶紧滚回娘家,我给两孩子重新找个娘!”
他的婆娘满脸糊着泪,手指着李大郎的脑门,“你……好你个李大郎,你竟然嫌弃我,你……!”
李大郎瞪眼珠子,“我什么我,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那丑模样,还不到三十就人老珠黄,老子早就看烦了!”
他的婆娘简直要气疯了,害怕李大郎真发疯要休了她,她只好掩面大哭,跑了出去。
她的公婆坐在墙角烤火商量着事呢,见大儿媳哭成这种跑进屋也不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