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待开了春呢,你和大嫂就只顾着那些田地?听说半年的束脩要一贯钱,镇上的私塾好像已经有四个孩子了,你啥时候才能送松球去上私塾啊?来年天暖了你也不能烧炭,你边种地边跟着我干,说不定能挣些钱,早些送松球去吧。”
钱桐见钱枫说得好像他是大财主一般,便笑道:“你那些石头过几日还不知能不能卖掉呢,就在这儿装大财主了。”
钱枫嘿嘿笑着,“只要是好东西就不愁卖不掉。”
钱桐无法理解弟弟怎么会这般宽心,若是他,早就急得睡不着觉了。他想起弟弟说私塾的事,便道:“其实我也打听私塾的情况了,四个孩子有三个是李地主家的,还有一个是镇上方掌柜的儿子,咱家松球若是去了会不会受欺负啊?”
“谁敢欺负他?也不瞧瞧松球的二叔是谁!哥你先别操这个心,赶紧挣上两贯钱再说。”
钱桐见弟弟现在手里有五十个大粗汉,确实没有谁敢欺负他家的人。
次日钱桐把分的炭拉回来了,葛桃花见她男人给了两篓婆婆,又给了两篓钱枫。她在院子里喂鸡时就说:“娘,你养了两个儿子,也不只是二弟孝敬你,现在你的大儿子也能孝敬你呢,你可真是有福。”
杨氏在那儿拔拉着炭,仔细瞧了又瞧,“嗯,我大儿子也不孬,挑的都是好炭,比买的还要好,去年买了两篓炭,熏得眼睛疼。你呀,总算是大方了一回。”
葛桃花满面红光,总算在婆婆面前得脸一回。
石榴和钱枫着急,这一有了炭就赶紧生火烧了起来,架了好几根粗炭。杨氏瞧了心疼,“瞧你们俩,巴不得一日就烧掉一篓炭,这得管到出了正月才行。”
石榴忙招呼着,“娘,你和爹过来跟我们一起烤火吧,这样既省了炭还能坐在一起说说话,多热闹。”
杨氏这才露出些笑容,“嗯,你说得倒也是。”
葛桃花凑过来说:“我也一起吧,这样省出来的炭就可以卖钱了。”
石榴把烧得够旺的火盆端进睡觉的屋,杨氏和葛桃花、钱枫,还有两个孩子全围了过来,这间小屋子暖和了起来,大家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确实够热闹。
钱桐和二喜他们卖炭去了,钱老爹是个闲不住的人,刚从山上砍了些藤条回来。
杨氏在屋里喊着,“老头子,到枫儿屋里来烤火吧,炭烧得可旺了!”
钱老爹便把藤条也搂了进来,坐在旁边烤着火,手里还忙着编藤筐,他说要多编些给两个儿子家里用。
钱枫烤了一会儿火就去山上,还带了两壶水给坊工们喝。这几日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山上看着,时不时帮着抬石头,有些人累着歇下来,他就拿着凿具很卖力地干起来,这样身子暖和一些,在山上也不觉得冷了。
最近他还琢磨着怎么做石桌石凳,他知道很多大户人家到了夏季就爱躲在凉亭里,若是有冰凉的大理石凳坐,那可是十分惬意的。他便偷偷去了县里一趟,躲在南门石铺旁瞧着那几位修整石面的工人是怎么干活的,然后再去三里堡铁铺买了几副削磨石面的工具。
回来后,大部分人还是开采石头,钱枫则带着三个人磨石面和石檐,磨得平滑光亮,好看极了。坊工们见了都说等将来有钱了,也给自家买一副这样的石桌石凳回去。
转眼过了十四日,粮食又见底了,钱枫想到后日就要过小年,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再让坊工们带些钱回家,上回发的一百文拿回家过年还是太寒酸了。
这日下了大雪,风雪交加的,钱枫不让石榴跟着去,让她在家好好呆着。杨氏本还想让石榴跟着去找郎中,可是外面确实下着大雪,心想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
钱枫拿上棉手套和棉帽出去了,石榴忽然追上来,拿出几副棉手套和棉帽,“这几日我就缝了四副,娘也帮着缝了两副,你瞧着大伙儿谁怕冷就给谁吧。”
钱枫拿在手里细瞧了一番,“娘平日里总是唠叨着我不该留下这么多人,没想到她还肯下这个功夫。不过娘眼睛不好,你叫她别做了,这一副也就值个十几文钱,若是这回挣了钱,我就给他们一人买一副。”
钱枫正要走,石榴忽然想起一事,赶紧从袖兜里掏钱,“再过几日二喜不是要娶芍药么,二喜他娘让你帮着带两包爆竹回来,镇上要十二文钱一包,她嫌贵,她给了二十二文钱让你帮他带便宜的。”
钱枫接过二十二文钱,“二喜他娘咋知道二十二文钱就一定能带两包回来?”
“她说若是买不了两包就买一包,但不能比十二文还贵,待成亲那日二喜把芍药接过来时放一回,芍药娘家来送亲的那些人回去的时候就不放了。”
钱枫笑道:“她还真会想办法省钱。”
石榴又说:“她还说了,为了准备这门亲事,还有给芍药家的彩礼钱,可是把她家攒了五年的钱全都花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也不知二喜他娘会不会喜欢芍药,我咋觉得二喜他娘那张嘴忒厉害,上回你炸山,村里人围过来七嘴八舌,但数她最会说,娘都说不过她。”
钱枫帮她掸掉头上的雪,“你快回屋去烤火吧,芍药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石榴点头,跑回屋去了。
钱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