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枫和石榴闻声吓得赶紧穿衣裳,隔壁有人上吊,他们再好的兴致也被一扫全无了。
他们俩来到隔壁一瞧,只见一位姑娘用床单子悬梁自尽了。石榴尖叫一声,躲在了钱枫的身后。
钱枫哆嗦着转身和石榴搂成一团,忽然他又放开了石榴,冲进屋去踩在椅子上将上吊的姑娘给抱下来。
他用手摸一下姑娘的鼻息,惊道:“她还没死呢,怎么那些人见了就跑,这不是活活让人吊死么,都缺心眼吧?”
石榴听钱枫说这位姑娘还没死,她便把架子上的洗脸盆端过来,对着这位姑娘的头猛地一泼,泼得姑娘满头满身全是水,床|上也湿透了一片,还溅得钱枫前襟湿了一大块。
钱枫忙站起来拧衣襟。
石榴解释道:“每到过年杀猪经常有猪昏死过去,杀猪师傅就这样给泼一大盆水,猪立马就嗷嗷叫了起来。”
钱枫不解,“为啥非要猪叫起来,昏死过去了不是更好杀么?”
“猪不叫怎么杀,杀昏死的猪可不吉利。”
钱枫忽然想起这不是讨论杀猪的时候,他再瞧着寻死的姑娘,“可她咋还没动静呢?”
“我再去打一盆水来!”石榴跑出去了。
石榴前脚刚出去,这位寻死的姑娘便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模模糊糊,气若游丝地说:“阎王爷,你就当我是猪给杀了吧,我不想做鬼。做人都没法活,何况做鬼呢。”
钱枫冲着她的耳朵大喊,“我不是阎王爷,我是人,是救你的恩人!你好好的干嘛寻死,活着有饭吃有觉睡多滋润,死了可只有黄泉水喝。”
姑娘努力再睁了睁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钱枫,她忽然两眼冒着恨恨的光,幽幽吐着气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你怎么说话的,我救了你,你还骂我不是好东西?得,你接着去寻死吧。”
钱枫转身出来,石榴端着一盆水过来了,钱枫拦住她,“石榴,不用再泼了,她已经醒过来了。”
“真的?”石榴大声欢喜地嚷道,“我进去瞧瞧!”
“别瞧了,她不想做人也不想做鬼,怕是想做妖精,咱们离她远点。”钱枫把石榴端的盆给接下来放在门口,然后拉着她回屋睡觉。
两人才刚脱掉衣裳,隔壁的姑娘就嚎了起来,“爹、娘,我的命咋这么苦啊,男人个个都是该挨千刀的,活不让我活,死又不让我死,就让我去黄泉之下陪着你们二老吧,……”
钱枫两手堵住耳朵,烦闷地说:“刚才她说句话都使不上劲,怎么一会儿就长力气嚎上了?”
石榴钻到钱枫的怀里,仰头问:“她为啥要寻死?”
“八成是让男人给甩了,咱们别管了,睡吧。”
可是那位姑娘又哭又嚎地根本没完,刚才店里的伙计都吓跑了,这回听见姑娘在哭,知道她是被人救了没死成,就劝她赶紧歇息,别吵着大家都没法睡觉。
伙计们一走,这位姑娘不再嚎了,可仍然有一段没一段地哭着,扰得钱枫和石榴压根没法睡觉。
石榴忽然坐了起来,“钱枫,那位姑娘的床都湿了,她没法睡觉就只能哭了。咱们这里有两床被子,我去给她送一床。”
石榴抱着被子过去了,姑娘还在哭着,石榴帮她把湿铺盖揭下来,铺上被子,“姑娘,你快睡吧,别哭了,你没有了爹娘可以嫁个男人啊。”
姑娘瞧了瞧石榴,见她一脸的福相,就说:“好姐姐,这世上哪里有好男人?”
“怎么没有?我的相公就是好男人!”石榴挨着姑娘坐下了,“你叫什么名字,为啥要寻死?”
石榴这一问,姑娘眼睛里像是决了堤,泪水一串又一串地流,“我叫秀儿,从小就没了爹娘,在大伯家过日子,整日受大伯母的打骂,她为了贪钱把我嫁给了一个老头。我不肯与老头同房,老头每日都变着法打我。”她撸起袖子给石榴看,“你瞧,我满身都是伤,没一处是好的。”
石榴瞧着心里直发紧,“那个老头子咋这么狠心,你怎么不和他对打,把他捆起来,他不就没法打你了?”
秀儿心里难过至极,却差点被石榴这番话逗笑了,“好姐姐,我哪里打得过他?何况他家还养着一群家丁呢。”
“哦……那你这是逃出来了?这不是更好么,你为啥要寻死?”
秀儿听石榴说这么几句话就感觉到她不是个聪明之人,脑子一根筋,这样的女人应该没有多少麻烦。秀儿羡慕地说:“好姐姐,若是我当时像你这样不瞎想就好了,其实跟着老头也能过好日子,他家里有吃有穿。可是当时我心有不甘,就一直拗着不肯同房,后来他家的管家偷偷地说喜欢我,愿意带我跑。管家才三十出头,相貌也端正,我就跟着跑出来了,没想到他……他……”
石榴气愤地说:“他把你给卖了?”
秀儿狠狠咬着唇,眼泪吧唧吧唧地往下掉,“何止是把我卖掉?他开始说要娶我,结果睡了我后就不肯娶了,把我卖到窑子里,幸好我当日拉肚子,鸨母没让我接客,反而让我给逃出来了。可是那个杀千刀的管家,我一逃出来又被他找到了,他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说那个男人明日早上来接我,还说若是我敢逃,他就再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活着这么痛苦,被男人们卖来卖去,我还不如去死呢!”
秀儿又大哭了起来,石榴也跟着掉了许多眼泪,说:“你怎么碰到这么多坏男人,不是打你就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