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的义正言辞让唐牧愣了一会儿。
因为,她字里行间所说的事儿,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位白夫人误会了他和白洛华的关系!
唐牧暗自苦笑。
他刚想解释,澄清自己和白洛华只是朋友关系,或者说连朋友都有些一厢情愿了。
然而,这时候,白玉却豁然站了起来。
她的身材颇为高挑,比一米七五的唐牧还要高上一些,她微微颔首,那对卧蚕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牧,眉宇间毫不掩饰轻蔑:“唐牧,我告诉你,你和洛华之间是不可能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郑重的警告!
唐牧可以理解白玉的护女心切,但对于她的姿态,却万万无法接受!
那抹蔑视让他觉得很碍眼。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让他很不爽。
癞蛤蟆?
这是在说他吗?
他将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吞了下去。
眼底一片冰寒。
“为什么不可能?”他抬起头,直接对上了白玉的视线。
四目相对,唐牧没有退让。
白玉秀眉皱起。
这少年平凡面孔上,这抹平静,这抹淡然有些耐人寻味。
还有那个问题——“为什么?”
有些可笑。
所以,白玉笑了。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许久。
最后,那抹让唐牧觉得极为不爽的笑容方才收敛,她面带不屑,眸中寒意盎然,长袖一甩,轻纱拂动,她开口了:“这还有必要说吗?”
“洛华可是我白家的掌上明珠,你或许还不知道,她已经得到了王朝四大学院的关注,若是这次春试上,她表现上佳,未尝不能遴选为国宗弟子,一旦她能成为国宗入室弟子,他日名扬王朝也尚可期许!”
白玉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一抹骄傲。
她横了唐牧一眼,语气急转直下:“而你呢?”
“说你是唐家少爷都抬举你了!就你那唐家,很快就要被你败光了,得罪了田家不说,一周后你再输了比斗,让唐家没了紫竹园,那唐家便什么都不是了!你这少爷也自然一文不值!”
“而且,你还是被国宗放逐的第一人!”
白玉眸里的厌恶更深一分。
“唐牧,你还真是替唐家长脸,东龙国宗开山立派以来,放逐过的第一人,这前无古人后也恐有来者的耻辱记录,我提起来都嫌丢人!”
“你要家底没有家底,要前途没有前途,这样的你,能配得上我女儿吗?”
唐牧静静的聆听着,冷眼看着白玉倾吐着唾沫星子。
直到那掷地有声的反问落定时,他方才长吐出一口气。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
他漠然出声。
声音冷漠,可唐牧却满腔怒气。
被瞧了!
虽然从重生到现在,他一直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但像白玉这般从头到脚,将他批得一无是处的冷嘲热讽,却还是第一次。
这话语很刺耳,也很让唐牧生气。
家底!
若是唐家不算家底,难道我就不能自己闯吗?
豪门贵族宁有种乎!
他们不都是蒙泽先辈崛起于平民之间的吗?
前途!
我才十七岁,又何谈没有前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年轻便代表着一切可能!
即便根骨被废,被国宗驱逐,这就能断定他毫无前途?
当真可笑至极!
唐牧有无数理由可以反驳,但他没有说出口,或者说懒得解释。
可在白玉看来,唐牧分明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却还在死鸭子嘴硬。
“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她怒喝出声,冷冷的盯着唐牧,话锋豁然一转:“你听说过大浪淘沙吗?”
这虽然是反问,可没等唐牧回答,她便继续说话。
“大浪淘沙,终会有金!而我女儿,便是那闪亮的金子!”
“而你,便是那被淘除的沙粒!”
“即便都出身于微末之间,可未来却是决然不同,你们仅会有短暂的交集,以后便渐行渐远,所以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白玉的态度一如之前般坚决:“还是那句话,离我女儿远一点!若你不同意,我就要教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反之,若是你痛快的答应了,我也不吝啬许诺你些好处。”
好处?
唐牧心底嗤笑。
他和白洛华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倘若真有,难道还能用好处这种东西收买吗?
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唐牧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倍感耻辱的他心头怒火滔天。
人常说急怒攻心,会使人失去理智,可唐牧反而在怒意中寻得了一丝灵光。
他眼睛一亮,朗声道:“好处就大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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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说,你同意了?”白玉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下一秒便被一个字断然湮没。
“不!”唐牧摇摇头:“你错了!”
白玉眉目顷刻阴沉。
唐牧将白玉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快意一笑:“白夫人,你知道吗?”
他望了眼白玉那极有魅力的娇颜:“其实你刚开始就误会了,我对白姐本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白玉一怔。
沉寂来得有些突然。
唯有她的呼吸稍稍急促。
呼呼——
春风微凉,松窗间漏进的凉风在正厅里荡开,荡起一片呜咽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