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温言习惯性地眯了下眼睛,很快放开,单薄的唇线有些许上扬。
冬青:????
怎么又是你个妖孽。
“请问……”冬青艰难地开口,“你是上午接电话的人?”
上午她打电话的时候,那人只是简单的嗯嗯嗯,声音透过电波再传到她耳边,她并没有听出来是谁。晏辞满打满算不过十七岁,眼前这个人最老也不会超过二十七岁的,难道他十岁就有儿子了?
“嗯。”温言拉开冬青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是晏辞的父亲?”
温言蹙眉,“不是。”
“那这个上面怎么填的是你的电话?”冬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翻开晏辞的学生档案,指着第一页的家长联系电话问。
家长联系电话那一栏,晏辞只填写了父亲的。
冬青悬停在电话号码字尾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在室内白色灯光下,有浅浅的光晕。
温言:“……”
他们家那位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应该是不想让他父母知道他在国内干了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冬青合上学生档案,盯着温言的眼睛透着一股执拗。
上位者的惯性思维,温言反问:“你觉得理由是什么?”
冬青被问的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学生家长这么问老师的。这人总是能把情况快速扭转过来。
“温先生是学生家长,这种情况温先生应该是最清楚的。”冬青又把情况给扭转了回来。她才是老师,管你是社会上什么人,在学校,我是老师,你是家长,大家地位平等。
“很抱歉,我并不是很了解,晏辞刚从国外回来。”
“那请问你是晏辞的什么人?”冬青说着就想把手边泡好的铁观音递了过去,递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杯子里泡的是铁观音。
顿时,拿着水杯的手直直地向下,冬青把泡着铁观音的杯子扣在了桌子正中央。杯子被突然扣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叩”声。冬青面不改色地端起一旁到了热水正凉着的水杯递了过去,“麻烦温先生特意跑学校一趟了。”
“不麻烦。”温言接过冬青递过来的水杯。水杯很普通,樱粉的陶瓷马克杯,杯口有浅浅的水痕。很明显,杯子是眼前的老师平时自用的。
温言视线在水杯上逗留了片刻,方才移到冬青脸上,“晏辞是我表弟,他的父母还在国外工作,回国后,由我们家照顾他。”
“方便透露晏辞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晏辞的父母都在德国大使馆工作,晏辞在国内读完小学,后因父母工作调动出了国,在德国读了四年学,因为办理相关手续等问题,一直到拖到今年才回来。”
“这样啊。”冬青还像说什么,就看见温言缓缓地端起她的水杯,动作优雅,仿佛她的水杯不是超市卖的十八块钱买一送一的水杯,而是顶级的宫廷骨瓷。
她考虑到温言的年纪,中途把泡着铁观音的水杯收了回凉着热水的水杯端了过去,端过去之后又想起那是自己用的水杯。但是一想到自己是老师,他是学生家长,哪有被请到学校的学生家长当着老师面喝茶的,她又稍稍放了点心下来,安慰自己都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樱粉的陶瓷底,离的近,在灯光下,能看见清浅的唇印。
冬青的唇形是少见的菱角唇,天生的笑靥唇,嘴角的弧度看上去永远都是微翘着的。
温言没用惯用的左手,而是换了右手,右手执杯,唇印正好向着他。温水入喉,鼻端萦绕着若有似无地甜气,幽且淡。
温言不动声色的放下水杯,“还有什么问题吗?”
冬青唇上一热,迅速充血的感觉迫使她轻咬住下唇肉。
“竟然还能买到。”温母有点意外的拿过纸袋。
温母是n市第一中学年级主任,她负责的高二年级组的学生在过了一个短暂的国庆假期后今天返校,在学校忙了一天,一整天都在开会审查各班教学进度,中午休息的间隙偷了个空给粉丝推荐了传承御香的秘制鸡翅包饭,之后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儿子央他帮忙带份鸡翅包饭回来,结果温言负责的di招聘一直到晚上五点多才结束。
打开餐厅的壁灯,温言拎起实木吧台上的玻璃水壶,往玻璃水杯中注入小半杯凉水,另一只手的手指点在白蜡木的隔断吧台上,漫不经心的说:“差一点,这是最后三份。”
舔舐去唇边的水渍,像是意犹未尽,温言倚在吧台边看温母将扎好的鸡翅包饭一个一个装盘,晃着手中玻璃杯底下一层浅薄的水,“晏辞是今天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