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措一向做人温和,行事利落,最是招人好感的那类人。李晏对着他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你那其他三位师兄都各有性格,尚廉生性内敛虽然看着总是无甚起伏,却是最随意好相处的。
尚直为人是有些跳脱,但他心思细腻会照顾人。小十一,噢,我是说你四师兄,”沈措笑笑继续说:“他看着冷了点,就是比较认真而已。师尊对他而言同父母无异,性子自然而然地随了师尊。”
李晏点点头,笑着回道:“惟危知道,不过惟危一介凡人,还望师兄们不嫌。”
沈措笑了说道:“什么嫌与不嫌,忘了师尊刚刚予你的戒辞了?众生皆碌碌,但求一自在。若能做到随心随性,世间众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求一自在。
李晏笑了,她说:“多谢掌门师兄点醒愚人。”
“谢我作甚,我不过重复了师尊说的话而已。”
“师兄说的是。”
“今日起了大早,你也该乏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敷陈殿找我。”
“多谢师兄,那惟危先行告辞了。”
李晏顺着山路往初篁走,这才有空仔细端详了白湛渊予她的两样物什,短剑轻巧的很,样式很是古朴华丽,整个剑身都有着繁复的镂花。近剑鞘口的地方嵌着一块圆润的玉石,色泽内敛。她微微抽剑出鞘两寸,那里刻着四端二字。
这把剑就如同初篁那院子一般,乍一见便欢喜,触碰着更是觉得冷铁也是暖的。
然后她收好了剑配在腰间,倒是真有种江湖游侠的爽快感。
另外那只小囊被她收在了袖子里,毕竟叫做袖里乾坤。
再往前没走多久,小锦站在山路旁的树枝上等着她回来。
“小锦?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来等我的吗?”这几日李晏和这孩子处地很好,虽然他每次提到她师尊都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其他时候却都乖巧地很。
“这把剑,你配着真好看。”
“你也这么觉得,”李晏低头看了眼四端,“这是师尊予我的佩剑,真的十分妍丽。”
“哼,我是说你好看,再说了这剑本来就是……”他话说了一半,又打住了。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和你说了,在我面前别提那臭小子。”小毛孩儿下巴一仰,哼唧道。
“什么臭小子,你不也是个孩子吗?”李晏看着他完全一副熊孩子的做派,即使知道他活了很久了,也没法不把他当成孩子。
“我可比那小子活得久得多。”
“是是是,青鸾大人。”
“你叫我小锦,别叫其他的。”这孩子仰着头看着李晏,眼神是少有的认真。
“好,小锦。”
小锦确实活了很久,不过还是孩子模样是因为就他的种族而言,活了这么久的他也就是个孩子而已。他是青鸾之后,上古神兽凤的一支。
初篁里只有他们俩,虽然会有洒扫送饭的道童过来,但也都是做完了分内之事就会退下。日子久了,李晏也觉得有些许无聊。
她是一路上想着刚刚得到的戒辞回到初篁的。万物皆若元驹,但求得一自在。这句话就像撕开了阴霾的那双手,让天光乍现,照亮了她的生活。
一月之前的她根本不敢想未来如何,莫说求自在了,她连自在为何都未曾想过。
而如今,她有了健康的身体,又没了身在帝王家的责任与束缚。随心随性,是啊,她真的可以随心随性了。她想着,抬手在眼上搭了个凉棚,遥望远山青葱,山高水长。
当初在浪华殿,白湛渊要李晏潜心修习,这句话居然是当真的,后来没过几日,白宗主提了一匣子的书和两柄木剑来到了初篁小筑。
“师尊?”李晏那时候正坐在内院的石桌旁,怪没形象地拿着墨笔图图画画。
白湛渊抬手制止了她要站起来行礼的动作,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家,玄山没什么规矩,不用想着像宫里时一样。”
“是,谢师尊。”
白湛渊也坐在了石桌旁,将匣子打开把里头的书都拿出来给了姜元。
“最上头这本是一册剑术心法,你虽没法入气修行,但是剑道也可作强身健体之用。剩下那几本都是些阵法图录,若感兴趣你便看看,若是觉得无趣放在一边也没关系。”
“好,”她接过了那把剑法书,展开来徐徐往后翻了两页,“师尊会亲自指点我吗?”
“自然,你是我的弟子。”白湛渊脸色淡淡的,李晏却觉得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这把木剑,你试试,是否称手。”
李晏拿起木剑,这把剑同四端的大小一致,掂在手上连重量都相差无几,想来是她师尊特意照着四端制的。
“很合适。”
“嗯,那便来对两招吧,为师今日给你讲这剑法中的第一式。”
“是。”李晏赶紧提好剑,站好了。
“不用那么紧张。”白湛渊引她去到外院的沙地上,然后说到:“这本剑谱叫《食粟录》,所谓粟米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所以你可以缓缓来。”
“生于地,下盘要稳,长于时,这第一式要求的便是基础,练着也是增强体魄的。聚于力便是徐徐图之。”白湛渊一边说,一边将食粟录的第一式完整地在李晏面前演示了一遍。
大概是估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