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对河池城里的氐族兵來说漫长的如同三年。
这噩梦般的三天,城外汉军向城内倾泻的石块计算起來要以百吨为单位,原本坚固的城墙此时早已被砸的千疮百孔,城上的城垛岗楼几乎被夷平殆尽,而且如此高强度的轰击三天來几乎从沒间断过,反正附近的山石极多,就算再轰个十天八天也不虞石块的供给。
氐人这次是彻底吓怕了,他们彻底的尝到了城外那从沒见过的大家伙的威力。
好在相比那凶悍的投石机器,另外一种可以发射飞矛的攻城器具并沒有发射几轮,不过一想到那些锋利沉重的飞矛从几百步歪呼啸而來,擦着头皮从城楼上空飞过,有此经历的氐族兵禁不住一阵头皮发紧。
虽然见识到这些攻城器的厉害之后,首领们就下令守城的士兵下到城墙下躲避,可是三天來不停歇的打击还是给守城氐兵带來巨大的心理压力。
好容易熬过第三天傍晚,随着汉军攻城的队伍潮水般退回营地,守城的氐兵终于暂时的松了口气。
战斗结束,普通士兵自然可以歇息,可几个部落的首领们却不能,汉军一退,以朴胡、杜濩为首的六个首领就自发的约在一块,一起去县府去见王窦茂。
县府大堂内,几个首领一落座,王窦茂就发出雷霆般的咆哮:“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那投掷石块的怪东西,还有那能发射飞矛的巨弩,谁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外面的汉军究竟是怎么造出來的,”
王窦茂几乎要崩溃了,陨雷车三天的密集轰击,不仅砸烂了河池的城墙,还把王窦茂的自信心彻底击碎,原本他还以为凭借河池坚城和手里的一万多氐族兵壮,就算张辽要吞下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可现在倒好,人家张辽根本沒动一刀一枪,只是在外面扔石头就能把你砸的快要崩溃,只是短短三天,守城的士兵就士气低迷,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几日,士兵就再沒有斗志,到时候连和汉军厮杀的勇气都沒有了。
而且他知道,虽然这三天己方所受到的压力极大,可汉军并沒有使出全力。
王窦茂不是沒想过扭转颓势,前天他曾组织了一队兵马出城反击,企图破坏那些可恨的投石机器,可是他们刚刚冲进汉军前排强弩手的射程范围,就被一bō_bō狂暴的箭雨射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氐族兵可沒有那汉军人手一副的铁甲,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土鳖的他们如何能跟土豪的汉军相比,不说别的,他们自制的角弓和汉军的强弩相比,简直就是小孩的玩具。
龟缩在城里只能被动挨打,出城反击更是自寻死路,如此一來,这河池城还怎么守,和其他几个头领一样,连王窦茂的心理都有了退意。
耐着性子等王窦茂发泄一通,杜濩才苦着脸劝道:“大头领,汉军太奸诈了,太卑鄙了,那些可怕的武器根本不是咱们能对付的,现在将士们的军心越來越涣散了,咱们还是赶紧另想出路吧,再呆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张辽一网打尽,”
杜濩是个聪明人,虽然只字未提弃守河池,却拐弯抹角的表达出同样的意义。
相比之下,朴胡就直接多了,不等杜濩把话说完,他就附和道:“是啊大头领,咱都看出來了,照这个势头河池城指定是守不住的,还是赶紧退到山里去吧,进了山就是咱们的天下,他们也拿咱们沒脾气,”
谁料朴胡话音刚落,王窦茂就铁青着脸打断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面色陡然变得有些僵硬,虽然隐晦,王窦茂却看出其眼中一闪而过的抵制情绪。
有些情急鲁莽了啊,王窦茂暗暗叹息,这三天几个部落都折损了不少人马,他如何看不出这几个首领急于抽身离去。
其实他王窦茂也已经有了忍痛舍弃河池的打算,他何尝不不想退到山里躲避张辽的锋锐,可是他和眼前的六个首领不一样,这些人只带着兵马,可城里还住着他白马一族的五六万族人,河池城里这么一大摊子家当,哪能说走就走的。
冷静,一定不能急,王窦茂在心里告诫自己,虽然自己的实力在七个部落中是最强的,可这六个部落加在一起依旧比自己强了一倍,真要是逼得他们撕破脸皮,倒霉的只能是自己,而且这六个部落真要是强行离开,王窦茂显然留不住他们。
平静了一下躁动的情绪,王窦茂口气放软道:“各位兄弟,不是我不想走啊,城里还有我那么多的族人家当,我哪是能说走就走的,”
听王窦茂这么一说,几个首领面色这才和缓了几分,对呀,几个首领本來就是奔着托庇于王窦茂才來河池的,现在眼看河池难保就一走了之显然不够仗义。
几个首领目光交流一番,朴胡出面道:“大头领说的是,只是眼下情势危急,还请大头领即早准备,我们在守城三……呃……两天,两天之后,咱们一起弃了河池,退到山里,”朴胡本來想说三天,见杜濩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忙改了口,这河池城他不也是一天都不想呆下去。
两天,,虽然有些仓促,不过连夜收拾加上丢掉一些不重要的家当倒也來得及,最重要的是沒有眼前这几个首领的帮衬,汉军说不定一天就能杀进城去,王窦茂咬了咬牙,点头道:“两天就两天,两天之后,就弃了河池,退回山里,”
…………
翌日。
河池城外不远高山之上,几个晋军斥候正在远远的观望着河池城内虚实,河池城背靠山岭,虽然易守难攻,可是想找一处高地探看城中虚实确实容易的很,这里视野开阔,周围沒有一点阻隔,从这里往下俯视河池,城中情形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