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问大伙儿一个问題,诸公以为,这片天下迟早会是谁的,”陈登的话很简单,一句话立场却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也就是这一句话,如一盆凉水从在场众人当头浇下,一针见血,之前还有些执迷于投降孙权的徐州官员们一下子变得清醒了。
这天下迟早是谁的,这答案还用考虑吗,论实力,晋公张辽拥兵百万,战将千员,智谋之士争相归附,班底可不是一般的强大,论地盘,晋公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仅剩的那三分之一还掌握在孙权、刘备、刘璋、张鲁四个小势力手上,如今的大晋已成鲸吞天下之势,仅存的几只小势力只能苟延残喘,苦苦挣扎,眼下孙权固然在徐州这一局部地区暂时占有优势,可是这份优势能够长久吗,能够改变天下大局吗。
到那个时候,已经投降了孙权的这些官员该怎么办,再投降回去吗,只怕自己一厢情愿,晋公也不愿意接纳他们这些骑墙反复的二臣了吧。
文官们也都是聪明人,分析到这已经明白,抵抗,才是家族延续的唯一机会,而投降的话,恐怕家族以后就要一蹶不振了。
一想到这,这些起初主降的官员醒过神來了,明白之前自己的眼光确实有些功利短浅了,几个领头的官员相互对视一阵,一同拱手惭愧拜道:“刺史大人一席话令我等茅塞顿开,是我等鼠目寸光了,”
“是啊是啊,之前怪我们一时糊涂,现在已经向明白了,投降孙权,无异于明珠暗投啊,多亏大人出言警醒拉了我们一把,”
“此次守城,我们愿竭力听从大人调遣,大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对沒有二话,”
“对,我等誓与下邳城共存亡,”
“……”
看着之前还打算投降的徐州文官集团突然转变了强调,个个慷慨陈词甚至斗志显得比军方还要强大,陈登满意的笑了,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是人都是怕死的,一旦害怕思维难免就被局限住了,所以他先是任由文官们提出自己的想法,接着他只要一句话捅破挡住众人视线的那层窗户纸,分歧就很轻易的解决了。
陈登笑着点头道:“好,各位既然沒有异议,那我一会就开始分派守城任务了,此次我徐州守城兵马不多,还要在场诸位多多出力呢,”
一个下邳官员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吧,就咱们这些人,有谁沒在下邳置办产业的,多的不说,百十个青壮家丁还是有的,在场这么多人,凑集三两千青壮绝对沒问題的,到时候就将这些青壮统统交到孙将军麾下调遣就是了,”
“对对对,我愿出二百青壮助孙将军守城,”
“我府里还有百余青壮,愿听孙将军调遣,”
“……”
“各位大人大义,有各位大人相助,末将绝不会让孙权小儿攻进下邳城的,”群情激奋,辅军校尉孙观忙站出來拍着胸脯道,开始他虽然嘴上坚决主战,可心里头是沒一点把握的,毕竟听说孙权手下猛将极多,而如今徐州上下都是沒见过血,操练也不怎么跟的上的辅兵,带着这一帮新兵蛋子去和孙权直属的精锐厮杀,孙观心里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而此时见文官纷纷出力,孙观终于开始有点底气了。
见众人斗志昂扬,陈登也满意的笑了,众志成城,他决定此刻再在众人旺盛的斗志上加一把火,让众人更有信心把孙权來日的进攻挡下。
“咳咳,”陈登清了清嗓子,一脸自信道:“诸公,孙权此次虽然來势汹汹,不过依我看却并不可怕,南人善水战而不精于步战,而攻城更是难为他们了,下邳城高壕深,城中粮草三年吃用不尽,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定能让孙权小儿无功而回,更何况我已命人星夜前往南阳向主公求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精锐援军就能到了,现在想想,诸公还有什么好怕,”
“对对,怕他孙权什么,弄死他的狗日的,”
“对,狠狠的打,打的让他老妈都不认识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之前还泾渭分明的两派此刻到拧成一股绳了,有了这样激昂的战意,等陈登把孙权射來的檄文拿给众人看的时候,倒是被徐州文武赤裸裸的无视了。
“什么,檄文射到城里一点反应都沒有,这帮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在徐州,孙权也是安插有情报人员的,甚至有个别徐州官员,之前都已经偷偷写信投降了,所以徐州上下达成一致,准备全力抵抗的消息天亮之前就已经传到孙权耳中,甚至原本暗中投降的那几个官员,此刻也改变了立场,这不禁让孙权有些怒火中烧了,而一旁张昭、顾雍见攻心之策沒起作用,一时也不好劝说什么,只是情报上对陈登的阐述,让二人隐隐觉得有些头大。
陈登此人,能在这种危难时刻凝聚人心,其才能不可小看啊。
孙权此刻也恨透了陈登,咬牙道:“好……好,陈登匹夫,既然送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都不走,那就休怪孤不客气了,传令大军,天亮开始全力攻城,”
是日天一亮,孙权便亲自出马,催促各营攻打下邳,有孙权在后督阵,众将纷纷抖擞精神,指挥军士奋力向前,还别说,江东兵此前一路势如破竹,此刻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不过两日,下邳四周的护城河就有十几处被江东兵填平,甚至部分地方两边已经开始近距离的白刃厮杀,孙观奋力防守才打退江东兵攻势,只是仅仅那短暂的一番接触,也已经让孙观感受到手下军士和江东兵之间不小的实力差距了。
其实说來这也是沒办法的事,徐州虽然有万余守城的兵力,可兵员素质和对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军士当中,一大半是每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