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都督刀下留情啊,”人群外突然传來一阵急促的哭喊声,吕蒙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军士抬着一个军中伤号急火火的往这里跑。
“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吕蒙有些疑惑了,等这几个军卒上前,便叫过其中一个军士问道。
“回都督……李二,李二这愣小子糊涂啊,”那军士给吕蒙见礼之后,对着李二一阵指指点点,最后才哽咽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來这几个和李二都是一个伍的兄弟,平日里情同手足,其中一个前几日守城负了伤,又正赶着军中缺粮,本來这年头当兵的饿几顿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受伤的军士受不了这罪,伤势越來越重,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了。
李二平日就是愣头青一个,看着兄弟受罪,心里刀绞一样,这一日也沒和几个兄弟打声招呼,偷偷摸到百姓老韩头家里,偷了一些吃的想给兄弟填饱肚子好有力气养伤,谁料却被老韩头抓了个正着,情急之下李二推了老韩头一把,却沒想老韩头一头撞在井栏上,撞得个鲜血淋漓。
“原來是这样,我说子明兄弟,我看李二这小子也是条重情义的汉子,不如就……”一直在旁边沒说话的臧霸此刻也算听出味來了,凑上前低声劝道,臧霸以前是盗贼出身,重的就是个义气,清楚了李二抢粮打人的动机,此刻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明白过來的布衣老者也在一旁激动的求情道:“是啊是啊,将军大人体恤百姓,公断无私,小老儿一帮人是见识到了,那军汉也是为了兄弟情义,不如就这么算了,杀人见血终归是不好,话说回來一口饭又能算得了啥的……”
这二人相劝,那几个和李二同帐的军士仿佛也看到了事情的转机,一脸希冀的向吕蒙看去,谁料……
“臧都督,难道你要让本将置军法于不顾了吗,,”只见吕蒙肃声道,那冷峻的神情顿时让臧霸把准备好劝解的话吞回肚子里。
臧霸汗颜道:“哎……是我一时糊涂了,子明兄弟治军严明,愚兄望尘莫及……”臧霸也是明白人,军队讲究令行禁止,晋军能屡战屡胜,所向披靡,靠的就是严明的军纪,若是处处纵容姑息,那长此以往晋军岂非变成一支乌合之众了,这可以说是统兵将领的大忌。
吕蒙面色稍缓了些,转过身对布衣老者道:“老人家也不要说了,不是本将不通情理,纵然李二有情有可原之处,奈何军法无情,便是本将触犯,也要依律处置,绝无宽纵的道理,那受伤的老者,待会我便让军中医匠诊治,再给些金银补偿慰问,我晋军一向与百姓秋毫无犯,这件事我一定会还松兹百姓一个公道的,”
“是……不是,将军……你这……”布衣老者一时有些懵了,这年头官兵和盗匪沒什么差别,要说百姓被抢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当官的还百姓一个公道倒真是少见的事情。
不过吕蒙也不等老者转过弯了,大步走到李二身前,深吸了口气道:“李二,本将敬你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可惜法不容情,依律我还是要将你斩首示众,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小的自知罪不可恕,任凭都督发落,只是家中尚有老母无人奉养,妻儿……”不知怎么,看到刚才一幕的李二此时已经沒有了恐惧,情绪激动,哽咽着道。
“好汉子,够孝义,”吕蒙重重的一拍李二肩膀,道:“本将答应你,你走之后,本将会将你带回家乡,你家中高堂妻儿我会亲自接入府中安顿,我会奉令堂如生母,视你子如己出,绝不会让他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兄弟,你安心……去吧……”不知不觉间,吕蒙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身子也背向众人,不愿让人看到他虎目中的氤氲雾光。
“谢都督的大恩大德,如此……小的死也无憾了,”李二涕零一笑,也不多话,对着吕蒙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
咚,咚,咚。
声音有如鼓槌,仿佛重重的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之上,令人心中酸涩,痛断肝肠。
李二又往向那几个同伍的军士,深深叩首后扬声喝道:“几位兄弟,咱们來世再见了,我李二若有幸,來世还要追随在都督身旁,”
“兄弟,将军,求求您凯恩饶过李二这一回吧,小的几个给您磕头了啊……”那几个军士此时早已是哭成了泪人一般,几近癫狂的向吕蒙叩首求告,事实上何止是他们,在场其他的晋军将士,数百松兹百姓,又有哪一个不揪心落泪呢,。
“军法无情,休再多言,”吕蒙嘶哑着嗓子向后摆手道。
“将军,将军大人,这状俺们不告了,这小伙子……你们都是好人呐,就饶过他一条性命吧,”
“将军,求求您了……”
围在县府门前的数百百姓此时也呼啦啦的跪下了,亲眼目睹了刚才这一切,那打人抢粮的李二此时反倒像是他们的亲人一样。
“斩,”吕蒙几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去,因为激动声音尖锐的几乎变了腔调,行刑的刀斧手轻轻的拍了拍李二的肩膀,有些生硬的道:“兄弟,走好……”
“噌,”的一声,寒光一闪,大好的头颅随着喷涌的血柱飞上半空,那一刹那,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呆滞了,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样。
“兄弟,走……好,”背转身的吕蒙咬着牙费力迸出这几个字,做出这个决定,此刻他的心与众人同样如刀绞一样……
两天之后……
松兹城头之上。
“见过都督,”走在松兹破旧的城头上,一路所过,守城的将士都会向吕蒙投去坚毅的目光。
面对属下,吕蒙也是一丝不苟的招手回礼,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