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十五那晚瘿陶城祭月大典上惊现仙人的消息,如潮水一般传向巨鹿各地,对于此事,连帐下诸将都议论纷纷,唯独文远只是一笑而过,不置一语。
文远来自前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若说真有什么值得他跪拜的,也只有这天、这地、长辈、双亲,那白衣女孩确实是以戏法糊弄了瘿陶百姓,而且行迹隐秘,可是接下来便不见踪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他和那女子目光匆匆接触,黑夜之中,只感觉那女子一双眼睛明亮无比,仿佛要探究出自己内心深处所想的东西,除此之外,倒没有发现有什么恶意。
不过说起来,文远倒是对这神秘白衣女子充满了好奇,他已经秘密让王力刚刚组建的情报组织留意,暗中收集有关这个白衣女子的消息。
可惜的是,王力那边到现在没有传来一点有用的消息,那白衣女子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文远倒也不急,因为十五那晚匆匆一瞥,文远就有预感,日后必定会再和那女子相遇。
说起来,十五那晚的一场受人欢迎的戏法表演让文远灵感涌现,招来正挠头挑选情报人员的王力讨论一阵。
细作,并不一定需要多强的武艺,关键要有一颗灵活的头脑,除此之外,就是那场表演给文远带来的启发,除了头脑灵活之外,便是有一技之长,无论是杂耍卖艺、贩夫走卒,只要有一技之长,只要能很好的融入到生活中去,再加上有一颗绝对忠诚于文远的心,这样的人,才是细作的最合适人选。
果然,王力以此标准挑选,选中的人很快就能适应身份的变化,几经严苛的磨练,最终成为合格的细作,日后为文远源源不断的送来意义重大的消息。
事实上不仅是王力的情报机构,从前日庆功宴之后,整个巨鹿就如同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
张颌最先开始了战兵的整训,与黑山一战,巨鹿军民死伤五千余人,战兵更是折损近两千人,张颌又从辅兵中抽调人员补齐。一万零伍佰战兵除了焦触、张南的两千人,包括马延所部,总共八千五百人就在瘿陶城外展开了残酷集训!
训练虽然严苛,不过参训的士兵个个都卯足了力气,此次大战黑山,所有参战的士兵都从缴获中分到了自己一份,平均下来每人都有两三千钱,这可是一个人平时三四个月的生活费。更何况有功之人还有额外奖励,阵亡士卒家中也获得了超过朝廷两倍的抚恤!仅仅封赏给麾下将士,就花去了文远四五千金!
碰上如此慷慨大度的主公,如何能不让士卒尽心竭力。
相比之下沮授的任务就繁琐了些,既要从流民中选拔五千精壮编入辅兵,又要负责原有辅兵的训练,为此,沮授专门将十五个县的辅兵都尉、屯长、队率轮流招到瘿陶城中,先给这些辅兵军官分批进行为期一月的强化培训。
沮授忙的脚不沾地,还多亏了刘惠帮了大忙,督造烽火台的事情暂时就有他撑着,反正烽火台造完,就是督促新编的辅兵在烽火台附近开荒种地。
田丰也没闲着,秋收农忙一过,他就征调了数千壮丁、壮妇去大陆泽北岸平整土地,准备修建大片屋宇。值得一提的是,文远颁布军户屯田制法令的时候,也宣布免去巨鹿百姓的徭役!一旦需要动用百姓之力,便采取自觉自愿的原则,只要干活就每天管饭两顿,按日结算工钱。听说有这样的仁政,巨鹿百姓无不对文远感恩戴德,更何况此时已是农闲,听说官府大兴土木,既管饭吃,每天还有工钱可领,百姓如何能不积极踊跃参与,当前报名的人数就有上万人,为了节约粮食,田丰只能选拔其中壮丁,搞得没被选上的人唏嘘不已。
此外还有牵招、则是四处催督各处加紧采集铁矿、木料,打造军械、器具。
总之,秋收农闲之后的巨鹿郡一片忙碌,到处是一片火热的发展景象,相较之下,将军政要务统统分给属下的文远倒成了个闲人,除了偶尔出外巡视一番巡视一番,就是在府中谋划巨鹿下一步的发展大计。
这一日,文远又一次巡查完府库,正准备往城外去,突然府中有人来报,中山无极甄家有人拜访。
文远精神一振,忙打马回去,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府门前停着几辆大车,车上的东西显然极重,一辆大车需要两匹健马才能拉动,一个五十出头精神矍铄的布衣老头躬身立于府门之外,不时焦急的四下张望。
虽然时隔一年,这老头文远并不曾忘记,正是当初河内碰上的小萝莉家的管事,随主姓甄。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早已引起甄管事的注意,他看见了文远,脸上一喜,刚想上前去打招呼,猛一想到眼前的文远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无兵无权的小小都尉,忙收住脚步,待文远策马趋前,忙恭敬的跪地行礼。
文远飘然下马,轻轻将甄管事扶起,满面春风笑道:“甄老先生一把年纪,何须行此大礼。”
甄管事见文远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感激,受宠若惊道:“大人是官,小的是民,应该的,应该的,哦对了,小的还没代家主人恭贺大人升迁之喜,区区薄礼,还请将军笑纳。”说着将一张做工精美的礼单奉上。
文远也不客气,看也不看让张驭收下,请甄管事到偏厅,奉茶落座。
甄管事毕竟是知道轻重的人,文远的厚待虽然确实让他面上有光,可是身尊卑有别,文远无论如何请他入座,他就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