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令,明日起在许昌寺门外放粮赈济贫民,”
此言一出,顿时如同一锅冷水被渐渐煮沸的过程,先是鸦雀无声,一片沉静,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肯相信的眼神,曹操一代奸雄,为了让治下的百姓不敢与河北军有联系,曹操当然不忘使用上位者惯用的伎俩,,愚民。
在曹操的宣传下,河北军早已被妖魔化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人,他们喜欢以杀人为乐,行事手段残忍,性格乖戾,和他们打交道只要稍不如意就会被有性命之危,所以河北军进城,虽然许昌的百姓都知道是不可阻挡的事,可多少还是带着些畏惧心理。
可是现在,河北军居然一进城就宣布赈济贫民,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一开始,百姓难免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既然给他们留下了念想,百姓心中终于多了一丝生气,他们的心开始活络了,看上去似乎脸上也带上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
正是这微不可查的笑意,让文远有些沉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便是他如今最渴望追求的东西,文远心中暗暗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再不会受饥饿、战乱的恐惧……”
顺着放赈济民的思路,严令河北军不得滋扰百姓、抢掠财物的军令也经由越兮的大嗓门传了出去,得到文远的这个许诺,百姓们这才脸上真正露出欢喜,已经开始有人千恩万谢喜迎河北军。
有人欢迎,文远的心情也畅快了几分,不觉已经行到了州牧府邸,此时州牧府大小官员近百人已经哗啦啦跪满了门口一地。
“曹操何在,”文远远远停下马來,先是左右扫视了一番才道,对这些官员,文远可不像对待百姓那么客气,站在曹操阵营中跟自己搞对立的人,多半是豪族出身,文远现在越是看百姓受苦,就越是看豪族不顺眼。
一个身穿武服,不着甲胄的将军上前道:“回禀大将军,曹操正在府中,不肯出府迎接您,要不要末将去请他出來见您,”
文远眯着眼睛道:“你是何人,”
那武将激动的脸上一片潮红,点头哈腰道:“罪将姓王名忠,官拜折冲中郎将,罪将贱名今日竟有幸能让大将军垂询,罪将真是荣幸之甚,”
“王忠……忘忠,哼哼……”文远低头喃喃道,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就是在光荣系列游戏里长相特别猥琐的那个曹操麾下将军,废柴一样的资质,沒有多少能力,而如今看到现实中他这副卖主求荣的嘴脸,更是让文远看着心里怒火暗起。
而在王忠看來,大将军念叨自己的名字,这分明是要把自己记在心里,说不定这次投靠,反倒是自己命运的转机了呢,想到这,王忠心下暗喜,殊不知文远已经心生杀意。
“王忠,”声音从文远和另一个人口中传出,文远闻声看去,只见一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只听那人毫不畏惧的回视文远一眼,辛辣的讽刺道:“王忠,昔日主公待你不薄,拜以中郎将之重任,你倒好,许昌城刚刚被张辽攻破,你就狗一样摇尾乞怜转投他人,好啊,枉你父母给你取名王忠,真是够忠义,”一席话,说的王忠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还嘴。
文远看了一眼那人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曹公帐下典农中郎将毛玠,张辽小儿你要杀便杀,败军之将,我便是一死又有何惧,”
“好,很好……”文远眯眼笑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转向王忠道:“王忠是吧……”
王忠道:“是是是……大将军尽管吩咐……”
文远摆了摆手道:“我虽不才,却也不屑任用如你这般不忠不义的小人,滚吧,今天我不想杀人,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从今以后别让我见到你……”此话一出,熟悉文远性情的河北军众将还好些,曹操麾下文武则是一阵哗然,此时他们倒有些同情王忠的际遇,这个文远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吧,别人热脸贴过來,他却用冷屁股接着,几个本來想要和王忠一样打着投靠文远主意的人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刚才的出头鸟不是自己。
其实文远也不是不缺人,只要是人才,文远当然都是渴望招揽的,随文远麾下文武官员这些年虽然也在快速的膨胀,却始终赶不上地盘扩张的进度,文远如今依然缺人。
是人才,文远当然來之不拒,可是像王忠这样既无才又无德的人文远就不屑使用了,像这种人如果留在河北军,起不到一点正面作用,还会祸害一大群。
“呃……”文远的话让王忠一下傻眼了,本來他还以为文远要交给他什么重任,不想居然是根本不屑任用自己。
“后会有期……”这么大的羞辱,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早就羞愧的要找文远拼命或者自尽,不过王忠也是识时务的聪明人,虽然恼怒,却也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未加思索冲文远一拱手,灰溜溜的离去,临走时还带走了一帮人鄙夷的眼神。
“毛玠……毛孝先……久仰先生大名,幸会,幸会……”文远当然是知道曹操麾下有这个人的,正是此人向曹操提的“奉天子、修耕植、蓄军资”三条政治纲领,曹操早中期的行动方针全部是受这三条政治纲领的指引。
“大将军客气了,败军之将无话可说,不过一死而已……”文远之前斥退王忠的举动,说实在的很对毛玠脾气,所以说话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