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宛城到博望城,只有短短的四十余里路,不过河北军却足足花了一天的功夫,这样的行军速度,在河北军中也算慢的有些罕见了。
之所以如此,除了河北军此行带着大批的辎重,从宛城往东地势崎岖难行以外,更主要的还是徐庶一路上要求严加戒备,派出大批哨骑探查四周有沒有伏兵。
“军师,此次出兵为何如此谨慎,”对徐庶如此草木皆兵的做法,军中上下可说是牢骚满腹,大军刚刚攻破南都宛城,自出兵南阳以來,三战三胜,军中上下士气高涨的同时,一股骄傲自满的情绪也在悄然滋生,认为荆州军根本不堪一击,不是河北军的对手,众将之中,恐怕也只有素來谨慎的赵云还能稍稍保持清醒。
徐庶苦笑道:“对手是孔明,由不得我不小心呐……”徐庶看了看天色道:“再走几里,就是博望城了,博望城之东有博望坡,那里地势险峻,今天咱们就在博望城安营扎寨吧,等明日过了博望坡就好了,”
徐庶的布置,赵云一直听从,在他看來小心无大错,毕竟如今深入敌境数百里,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事,完不成主公交待的任务事小,这几万袍泽若回不了洛阳,自己的责任就大了。
赵云抬头看看四周地势,只见大军已经行到了伏牛山系山脚处,西北面山路险峻,峰岭起伏,从博望到叶县,有几十里的道路狭窄崎岖,赵云皱眉问向导官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向导官道:“前面便是博望坡,博望坡左面有山,叫做豫山,右面右林,叫做安林,此处山林茂密,绵延二十余里,少有人迹,”
赵云沉吟半晌吩咐道:“今夜守城岗哨多安插一倍,明日一早派出人手搜索沿路两侧山林,”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大军又从博望城继续向东,两边山林野地里,赵云各派出大批哨骑沿路搜索,以防大军中伏。
辎重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行进着,举步艰难,经常会有辎车陷进坑坑洼洼的土坑里,如此难免的和步行的前军拉开一段距离,而看向两侧,赵云更是心中一阵忧虑,道路两侧的山林茂密,连路都沒有,负责搜索的哨骑进展缓慢,渐渐也跟不上突前的前军。
这样的行军队列当然是很危险的,前后军之间已经拉开了四五里的距离,哨骑的探查任务繁重,要搜索道路两侧大片大片可能埋伏兵马的区域,速度当然比不上沿路直进的前军,渐渐只是能保证和后军辎重队的速度持平而已,这样一來,后军的辎重部队可以说几乎是毫无防备的,但现实就是这样,赵云也只能寄望于这里沒有什么埋伏,大军过了午后能通过这片山林。
可是,现实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苏头,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的,这要搜索个什么劲,”狠狠的砍倒一片似乎砍不完的长草,一个身形魁伟的军汉活动者酸麻的手腕嘟囔道,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抹着和四周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明暗色调,身上披着一条以草绿色为主色的斑驳斗篷,连背后斜背着的一柄巨大双刃陌刀都用长草包裹着,如果不说话,远远的很难看出那就是个人。
“闭上嘴,王头当初沒教过你吗,搜索时不可大声说话,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壮汉身边,一个貌似领头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道,他身上的装束和说话那人相差不多,不过他大概是负责掩护,手上一柄强弩警惕的指向前方,眼神锐利,听了他的话,那个壮汉还有身边其他三个人凛然点头,除了劈开荆棘长草,在沒有多余的声音。
五个人各有分工,两人挥刀劈开道路,三人负责掩护,沿着道左的山坡向前,有条不紊。
茂密的山林中,苏磊一小队人就这样艰难的前进,四周到处是粗大茂盛的树木,脚下的草长到齐腰深,向前望去,至多只能看到前方三十步以内的情况,再远就是层层密林,有些地方沒有路,全靠他们用手中的缳首刀劈开荆棘,有时经常走着走着遇见死路,他们还得原路绕回去,他们甚至只能以远处大军行进的山道为参照,确认自己的方向有沒有走对。
可就是这样,这样一支小队还在以不错的速度向前推进,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们都经过严格的专业训练,他们是丛林中的宠儿,,夜影卫。
而除了苏磊这以小队人之外,山道两侧还有至少三组夜影卫,以及上百名河北军哨骑,为了大军的安全,赵云将手上所有的哨骑都撒在了博望坡两侧的山林里。
一路上,苏磊不断以手势催促这几个人加快前进,他也看出前军和后军有些脱节了,狭长的山道上,挤满了缓慢行进的车队,而前面的步军走的已经看不到踪迹,这个时候如果负责探查的哨骑起不到警戒的作用,再在山林立磨叽根本沒有任何意义。
虽然汗流浃背,不过众人仍咬牙坚持着,苦点累点,总好过遭了伏兵偷袭。
走着走着,一行五人迎面遇上了一条小溪,看着清澈的溪水,众人忍不住一声低呼,走了这小半天,众人浑身上下汗出了几身,又累又渴哪还控制的住,纷纷冲到溪边一阵牛饮。
苏磊也趴在溪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良久才仰头怯意的舒了口气,溪水应该是从山上流下來的,清冽甘甜,还带着阵阵凉意。
苏磊正要打水洗把脸,却突然瞳孔一缩,猛地跳进冰冷的溪水里,溪水很浅,只有齐膝深,苏磊在溪水里趟了几步,伸手抄起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