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的骑兵可沒有马超麾下的西凉重骑那么富裕,大多都是皮甲护身,顶多包两片铁皮,又是全力的向前猛冲,两边势能相对,可以说只要被弩矢射中,必然会透体而过,有些霸道的弩矢甚至在前派一名西凉兵身上开出个血洞之后,又狠狠的将后排另一名西凉骑兵钉翻在地。
仅仅是第一波箭雨,被射落马下的西凉骑兵骑士就数以百计,至于人马践踏,或者是被前排同伴绊倒落马的人数就更是数不胜数,被一波弩矢犁过一遍之后,五千骑兵就如同苹果被狠狠的要掉了一大口。
“全军突击,只有冲进去才有活路,”梁兴心里头那个后悔啊,他本意是想冲近之后一轮标枪撕开阵势,然后狠狠冲杀一阵,可是现在……要是知道麴义手上有这么多强弩,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突击。
但是这仅仅是西凉骑兵灾难的开始而已,麴义家底厚实,六千弩手如同大雁一般排开,中军和两翼都能给西凉骑兵有效的打击,梁兴的西凉骑兵只觉着四面八方都有箭射來,几乎还沒有间隙,根本沒有可能躲避。
不能躲避只是一方面,箭雨的密集更是给西凉兵以毁灭性的打击,五千骑兵仅仅冲前了数十步,就生生被黑色的箭幕吞噬了三千余人,之前冲锋的那数十步距离,已经形成了一条血肉狼藉的死亡走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以千计死去的人马尸体,幸存的军士满脸惊惧,大部分人本能的勒马停下想要返身逃避。
梁兴身上中了两箭,厚实的甲胄也不能抵挡强弩之利,他从马上栽落,躺在一片死人堆里,回首向后方望去,费力的大叫:“马玩,救我……”乞求同伴能够将自己救回去。
马玩的五千骑兵比梁兴晚到了一步而已,可这一步,却是生与死的距离,他亲眼见证了眼前的一场屠杀,这些河北军简直就是吞噬生命的恶魔,五千骑兵根本沒费多大力气就被他们吞进肚子里,自己就算是自己领兵前去,又有何益。
他当然听到梁兴绝望的呼唤,可是有梁兴这五千骑兵的前车之鉴,他和他麾下的骑兵怎么还敢过去,马玩醒过神來,连看也不敢看那一片死亡之地,催促道:“撤……撤兵,”逃也似的领着五千多骑兵仓皇而退。
“看來,暂时还并不需要陷阵营出手呢,”望着逃走的西凉兵,麴义眼角闪过一丝鄙夷,回首对脸上满是震惊的高顺笑了笑道。
高顺醒过神來拱手道:“麴将军士卒骁锐,高顺佩服的五体投地,”
麴义仰首一阵长笑,道:“高将军太客气了,主公可是跟我夸赞过,你的陷阵营比起主公的中垒营也丝毫不逊,闲话不多说了,敌兵大队马上就要來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待会有的是陷阵营表现的机会,”
“末将遵命,”麴义拱手而退,麴义下令道:“快速打扫战场,半个时辰之后回寨防御,咱们就堵在这路口上,看西凉反贼的粮草辎重怎么过去,”
众将士轰然应诺,开始清理战场,小心割取军功首级,西凉兵虽然穷,但是麾下的坐骑可都是好东西,这些军资战马缴获之后虽然不能转卖,上缴到军中等战斗结束后也能分分取一部分收益,这可是战兵微薄的薪俸之外最大的收获,由不得众人不小心谨慎。
麴义正琢磨着接下來如何与西凉兵交战,一个小校來报道:“报告将军,抓到一个活的,自称是梁兴,据说是这支兵马领头的,”那小小剥了一身做工精良的重甲,脸上早已笑逐颜开,能活捉敌军主将,这样一份军功赏赐可绝对不低。
麴义闻言点头一笑:“梁兴,好,把他押过來给我问问……让医匠好生给他治伤,等打完了这一仗再交主公处置……”
…………
“什么,梁兴惨败,五千骑兵还沒近身就已经被击溃,敌人又多少副弓弩,”马玩仓惶逃回去见韩遂,一听说前军惨败,韩遂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五千骑兵,冲近百步不过是几息间的事,居然被箭阵吞噬殆尽,这需要多密集的箭矢,多猛烈的打击。
“这一万敌兵配的都是强弩,数量说不清楚,不过少说也有五六千具,”
“强弩……五六千具,”韩遂一怔,压能够清楚的听到身边众将一阵吸气的声音。
五六千具强弩啊,难怪了梁兴的五千骑兵会这么快崩溃,难怪了张辽会有恃无恐只派出这一万军士就敢阻截西凉军归路,韩遂再看众人,一个个皆面色慌乱,已无战心。
韩遂麾下爱将阎行也劝谏道:“将军,河北军势大,咱们不如还是讲和了吧,”
韩遂脸色一阵沉郁,思忖一番道:“且容我三思而定,大军且停下安营扎寨,暂不进军,”
数万骑兵当即就在离河北军二十里外扎下营地,而同路的杨秋、程银、侯选三部兵马则并不停留,依着计划各自寻路去救本郡,韩遂明知道这三部兵马去了多半不会回來,也只能任凭他们离去,手上只剩下三万多兵,韩遂更是不敢擅自对麴义发起攻击。
麴义见韩遂不來攻打,安心守住营寨也不出去,他选择的扎营之地正处大道要冲,西凉兵转运粮草不能从此路过,只能取道小路应急,小路比大路远上百里不说,路况还泥泞崎岖,更因为麴义大军在侧虎视,更需大队人马护卫,如此一來,运來的粮草根本不敷大军用度,韩遂马腾军中情形日渐窘困。
潼关上,文远探得马腾韩遂军中缺粮的消息,立即召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