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铭向那战兵感激一笑。又扫了扫那战兵身上拉风的鱼鳞铁甲。眼神之中难掩羡慕。
由于战辅兵的作战分工不同。加之河北军中铁甲配备的越发捉襟见肘。为了把铁甲尽量供应主战部队。辅兵千人都尉以下的军官都只配备皮甲、扎甲。所以别看任铭是个百人屯长。可是装备还不及那个救了他一命的战兵伍长。
“什么时候咱也能有一副这样的铁甲。穿着威风威风……”
见任铭看着自己身上的铁甲不放。那战兵伍长爱惜的拍了拍甲片上的灰土。催促道:“你射吧。我在旁边给你掩护。”
任铭回过神來点了点头。拈弓搭箭向城下射去。有那战兵伍长在一旁遮挡箭矢。任铭终于可以心无旁骛。一箭箭蓄势射出。身边弓弩手被任铭的身体力行所感染。也渐渐敢于向外探头。渐渐的。城头上的箭矢再次密集起來。一点一点的扳回劣势。并开始将城下的西凉弓弩手压制住。
不过耽搁了这一会。扛着云梯的攻城先登还是渡过了护城河。又翻过河边五尺高的羊马墙。來到城根底下。云梯最终还是已经架上了城头。尖锐的挠钩深深的搭在城壁上确定稳固之后。数以百计的先登士卒口衔单刀。手挽盾牌敏捷的向上爬去。还有人冒着如雨的箭矢彪悍的攀上吊桥。砍断绳索放冲车而入。而云梯之下。更密密麻麻的尽是人头。
“弓箭手退后。滚木擂石准备。”仗打到这个时候。弓弩手与近距离的攻防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城外的支援力量唯恐误伤。将打击目标延伸到别处。而守城弓弩手也必须把前排的位置让给准备近身搏杀的士卒。
那战兵伍长看了任铭一眼笑笑。冲着几个民壮喝道:“滚石檑木。快点。搬上來。扔。照死了往下扔。”
随着那伍长一声喝令。十几个青壮合力搬起一块数百斤重的石磨扔下城楼。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那坚木制成的云梯如筷子一般被砸断。几个向上攀附的荆州兵惊叫着跳如人群之中。摔得腿断筋折。不过相比那些被砸中的倒霉蛋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大半人的石磨盘被四丈高的城头上落下。被砸中的几个人当场被拍成了肉饼。那石磨盘又不安分的滚了几圈。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
石盘太重。不方面运上城楼。不过檑木还是很多的。而且不要小看这些檑木。经过这几天的准备。青壮们给檑木上钉进去不少尖锐的刺棱。这就像狼牙棒一样的可怕杀器沿着云梯滚落。必然能将至少一个爬梯的敌兵砸中。而且这实心檑木的重量可不算轻。若连人带木头一块摔下來。身上定然会被砸出几十甚至上百个狰狞血口。
此外。满是恶臭的金汁。烧得沸腾的滚水、滚油。把整个城楼笼罩的雾气腾腾……
西凉兵也确实彪悍骁勇。几个过了护城河的厚甲武卒丝毫不惧嗖嗖射來的箭幕。口衔利刃硬是奋身爬上掀起呈四五十度度角的吊桥。任凭箭矢射來。生生割断儿臂粗的绳索。放早已等在桥头的冲车继续前行。
不一会的功夫。南城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四门先后被割断桥锁。往城门方向。已经是一片坦途。
“冲车。给我撞开城门。”指挥前军的部将张先大吼一声。几架庞大的冲车被两百多条膀大腰圆的西凉大汉缓缓推动。那绳索吊着的巨大坚木足有两人合抱粗细。头部尖锐以铁皮包住。需要二三十个大汉一起才能甩动。
而且比起白石口蛮夷用的简陋冲车。西凉兵的冲车高档了不止一筹。头顶以木板搭成尖拱形房子形状的挡板防止箭矢射入。这些木板还被包上熟牛皮增强韧性。不惧寻常檑木。临出战时再用水浇透。不惧火箭进攻。
冲车的出现。立时吸引了守军大部分的注意。无数火箭不要命的射出。可是那些火箭插在冲车上就是点不着。看得城上守兵一阵发愣。
“一、二、三。撞哟。”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几辆冲车终于冲到了城门处。指挥冲车的西凉军官一声号令。几十个大汉奋力拉起大木。狠狠的撞在城门上。
咣。这一撞之力。怕沒有数千斤重。城头上的守兵都明显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泥土簌簌落下。城门后用顶杆死死顶着城门的守城兵士如同被火车撞了一般。几个人喷血倒飞而出。
此时老兵的作用再一次凸显出來。就听那战兵伍长怒声吼道:“都他娘发什么愣。火箭沒用。快抬火油上來。”情势紧急。他也懒得多做解释。一帮青壮火烧屁股似的搬着装满了火油的坛子來到那战兵伍长身后。
“听我的命令。一、二、三。扔。”
随着战兵伍长的一声大吼。十个个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下城头。陶罐碎裂。黑黄色的火油浸满了冲车上下四周。
“火箭。照死了射。”战兵伍长又是一声大吼。任铭十几个弓弩手快步走上城头。早已引燃的火箭、火把如遇落下。平城门外顿时一片大火熊熊。几个西凉兵浑身浴火。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來回滚动。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把冲车拖走。推到护城河中。”负责指挥的西凉军官也是果断之人。见冲车被引燃。一面扑火。一面命士卒将冲车推入河中。而后方十几步外。另一具冲车早已经准备待命。
“扔檑木。点火让他们不得靠近城门。”任铭大声吼道。城墙上又是一阵大木落下城头。这些檑木被火点着。火势很快冲起两三丈高度。
“学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