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岭下河北军的队伍长蛇一般蜿蜒行來,大军副将张先谏道:“将军,河北军过來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就……”

张绣沉吟一番,凝重摇头道:“不急,这些都是前军精锐,咱们兵马不多,等他们后军辎重上來了再动手……”河北军号称天下强兵,有李傕郭汜的前车之鉴,这第一次交手张绣非常慎重。

又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河北军前军终于过去,一辆辆沉重的装载着数不尽粮草军械的辎车开始出现在山路的尽头,张绣眼中闪过一抹狂热的光芒,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只等着狠狠落下,伏于道路两侧山岭上的南阳兵就要发起强攻。

“放,”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张绣手中令旗狠狠挥下,大吼一声。

咣咣咣,只听山岭上一阵连珠炮响,山道上押运辎车的辅兵队伍顿时一阵骚动,正惊慌不知何故,只听头顶上一阵闷雷似的巨大轰鸣,无数块数百斤重的巨石从山岭上挟山崩地裂之势砸将下來,一阵土石飞溅,哀嚎惨呼当中,十余里长的行军队列生生拦腰砸断前后不可救应。

“敌袭,敌袭,”一时之间,山道上警号声大作,太史慈惊慌望向后阵,又仰首四顾,脸色一变,惊叫道:“糟糕,贼兵要用火攻,”

果然,只见他话音还沒落下,两侧山岭上就已经黑烟浓浓,伴随着一阵呼呼啦啦的火苗跳动声,数以百计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势不可挡的冲下山谷,时值初冬,山道上到处都是枯草干树,山风又大,火球所过之处一燃即着,只不过转瞬之间,山谷内已经化作一片火海,东西十余里如同地狱,一片烈焰黑烟升腾。

“快,众将士随我向西杀出,”太史慈咬牙大吼一声,大军被断成两截,后军还有万余兵马和大批辎重被截断去路,他虽然很想去救后军,可是在如此山火滔天的形势之下,解救后军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带着前军两万人马冲出火海,至于后军,太史慈也无能为力,只能祈求副军校尉杨义和那一万多辅兵了。

…………

“弟兄们,不要管那些粮草辎重了,大伙保命要紧,往來路上跑啊,”火海之中,负责统领后军辎重的副军校尉杨义吼叫着,四周到处都是火苗窜动烧灼枯草数目的吱吱啦啦声,士卒奔走逃命的惨叫哭号声,山风刮过凌厉的呼啸声……他的声音,根本沒人听的清。

不过饶是这样,他也喊哑了喉咙,望着一个个火人鬼哭狼嚎般在自己面前滚动,杨义的心就像被刀扎一般阵阵绞痛。

突然一亲卫冒烟突火而來,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的后路,,也被巨石堵住了,还有一彪军据住山岭,”

杨义绝望悲叫一声:“果然如此,我等皆要葬身此处不得生矣,”说罢掷剑于地,与亲卫抱头痛哭,不过他突然心念一转道:“呃……等等,与其被火烧死,不如冲上去和敌兵拼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弟兄们,随我走,”

“走,”杨义冒烟突火领残败士卒往來路而行,一路上烈火熊熊,不时有士卒被烈焰吞噬,吞入火海当中,往回疾奔数里,终于从身后一片烟与火的天地中冲出,回首望去,身边只跟出三千多部众,万余辅兵又大半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杨义正自凄然,头顶突然一阵急促的弓弦响声,只见两侧山岭上一阵急雨似的箭幕洒下,立时有数百部众惨叫着被钉在地上,山道上插了一地的白色箭翎。

杨义骇然回头,只见两侧山岭上站满了密密麻麻张弓搭箭的弓箭手,一员戎装威武将军手握一柄虎头金枪,高声喝道:“下面的河北军听着,我乃大汉建忠将军张绣,尔等如今已走投无路,还不早早下弃械投降,”

杨义吐了口唾沫冷哼:“呸,我堂堂大将军麾下上将,岂能降汝这卑鄙无耻之徒,”

“不降者,,死,”张绣虎目泛起一抹厉色,虎头枪遥指谷道之中,身后又是射出一道密集箭幕。

杨义也是大吼一声:“河北军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弟兄们随我冲锋,”喝罢领着数千军士杀入冲向张力所立山顶。

“不知死活,”张绣冷哼一声,一波滚石檑木轰隆隆的滚下山谷,身后数千弓弩手连续不断的射击更是如暴雨倾注,杨义领兵强冲了几次,士卒死伤惨重,根本近不得山顶,杨义浑身上下也插着十几只箭,鲜血早已浸湿了铠甲内的军服……

张绣大喝道:“如何,还要死撑吗,你身为统兵将领,竟能如此罔顾部卒性命,”

杨义回望身后不禁一阵黯然,刚才一番强冲,现在身边只剩下千余众,他手下都是辅兵,不过是经过简单训练根本沒有上过战场厮杀的青壮丁口,他们的战力本就及不上职业战兵,装备更是差了不止一筹两筹,只有百多个亲卫有铁甲防护,其余辅兵多半是穿着皮甲甚至无甲,方才火场中一片混乱哪有余暇会想着把盾牌带在身边,如此怎么能以血肉之躯与利箭抗衡。

诚如那敌将所言,自己方才一怒之下竟然害了麾下两千多条性命,想到这,杨义心头一震深深的愧疚。

见谷道上这千多残兵败将停止进攻,张顺高叫道:“汝等若肯弃械投降,我张绣愿意保全汝等性命,如若再执迷不悟,休再怪我手下无情,”说罢,身后弓弩手张弓搭箭,冰冷锋利的箭矢在此直指向谷道之中。

在生或死的抉择面前,这帮辅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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